“本王而今可是身陷囹圄,自身都快难保了,又哪里还能去四处散播流言。”白了面前之人一眼,锦寰剑眉微蹙,似乎是对自己目前的状况极为不满:“再者,空穴來风,未必无因。你又怎知此番不是锦夜所为过甚,以致于激起了民愤呢。”
虽说这一切都是他早先就暗中授意胡六以及军中心腹布置的,但他并沒有亲自出面,所以,这些罪名无论如何都归结不到他头上,不是么。
鬼才信你,无声地腹诽了一句,简素站起身來,看了看牢房之外倒了一地的狱卒,却是貌似恭顺地接了口:“是,王爷所言甚是。不过,还请恕简素多嘴,敢问这下一步,您又打算怎么做呢。”
难不成,还真等着朝中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言官谏臣赶锦夜下台,然后放他出狱再拥立为帝么。如果真是这样,到时候只怕自己就要來为锦寰收尸了。毕竟,这在他看來,可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任务,而锦夜其人之狠,其心之毒,也绝对不会给任何人这样的机会,哪怕他现在的情形已经并不乐观了。
“心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她现在,还好么。”并未在第一时间给出答复,相反,锦寰抬眸看向简素,竟是在忽然之间问出了一个与现今状况全不相干的问題:“你既是百里琉笙的暗卫,那必然是有办法和他们联系上的。本王入狱这么久,你可曾把消息透露给他们。”
对上那双冷冽黑眸,看出其中少有的情绪波动,简素暗叹一声,却也只是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小姐身边有少君和澹台公子,即便真出了什么事情,也应该无甚大碍。至于王爷您的事情,我虽然告知了少君,却特意回避了小姐……”他是清楚即墨无心在不久之前还爆发过寒毒一事的,不管是出于体贴自家主子还是关切未來主母的心思,他都直觉必须隐瞒下來。所以,就算这样对锦寰并不太好,他也只能如此了。
“沒告诉心儿就行。”点了点头,锦寰对他这样的处置方式却是满意至极。在嘴角轻扯出一个浅淡的弧度,这个一向倨傲冷漠的男人难得地笑得很带了几分萧瑟:“我这个做兄长的,能给予她的照顾和帮助本來就不多,若是再令她操心或者成为她的累赘可就不好了。”只要她安然无恙,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王爷……”很少看见人前强悍无比的锦寰表现的这般脆弱,不知为何,简素的心居然是下意识地就被触动了。不由自主地想要安慰上他几句,可话才出口就全堵在了嗓子眼里,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至于我们下一步的计划,自然是还得靠你去办。”沒有留意身边之人此刻的微妙心境,锦寰敛了神情,直接便是让简素附耳过來:“你先去找胡六,告诉他……”
话语之声渐低,随后,便被风声模糊成一片,徐徐消散在昭狱无边的黑暗之中。而窗外,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很快,天光就要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