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疯了。”一个嘶哑而带了几分虚弱的嗓音适时地接过话头,昏迷许久的锦寰不知何时已经苏醒了过來,此时的他,正坐直了身子抚着自己脖颈之上的伤痕,听得封言此语,顿时就无比冷静地开了口。
“王爷,”三人皆是惊喜出声,但听着他这一句论断,却依旧是保持了几分怀疑的态度:“可是……”这未免也太过离奇了一些吧。之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言行举止虽说偶尔暴虐了一些,可到底还是正常的。这眨眼之间说疯就疯了,饶是他们亲眼所见,要相信起來,也还是有着一定难度的。
“咳咳……”扶着一旁的墙壁勉力站起身來,锦寰扫了一眼那仍然在嚎哭不止的男人,语调冷淡而漠然至极:“为了他坐着的那个位置,为了他眼中滔天的权利,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不正常了。”现在,不过是彻底被人为地激发了出來而已。不得不说,他这一步棋走得也是惊险至极,若不是有简素在暗中帮衬着,掐着时间点地将方哲和封言引到这边來,恐怕他刚刚,还真是有被锦夜活活掐死的可能性。毕竟前一段时间的严刑拷打可都是实实在在落在他身上的,虽说有百里琉笙的那些宝贵伤药治疗着,但体内的虚弱总还是少不了的,眼下的他,压根儿就沒有跟锦夜动手的力气。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第一时间醒过神來,方哲紧跟着站起身來,却是识趣地沒有过问太多:“微臣愚钝,还请王爷示下。”锦夜的心思他可是一早就摸透了,眼前之人,如果沒有此次意外的话,原本就该是皇位的唯一继承人。现在皇上疯了,那询问锦寰的意思,自然是沒有错的。小心驶得万年船,是以,即便明知眼前的状况有蹊跷,他也顾不上那许多了。无论怎么样,锦寰都是一个优秀的帝王人选,而锦夜前一段时间的反常作为,已经足够令得人心背向,在他看來,这两者之间的交替,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宣太医吧。”就着胡六的搀扶慢慢往外走,锦寰的声音平淡如昔:“父皇如今病得不轻,也该让太医们好好瞧瞧了。”心儿托简素带给他的好东西,那一枚小小的噬心针,据说是遇血即溶的宝贝,在催发了锦夜体内潜藏毒性的同时还不留半点蛛丝马迹,他可不觉得就太医院那一群废物能够查出些什么东西來。所以,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吧,反正他那亲爱父皇的后半生就要在疯疯傻傻的状态中度过了,他不介意让自己的名声更好听一点,孝之一字,普天之下,像他这样做到极致的,又有几人呢。
“是,微臣明白了。”微躬了躬身,方哲目送着锦寰远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直起腰來,继而轻笑出声,冲着尚还目瞪口呆的封言扬了扬下巴:“还愣着干什么,走吧,办好咱们的差事去。”锦夜尚且还杵在他们面前呢,王爷撂下的摊子,总得有人來收拾。
这裂金国的天,可是要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