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只能以药按摩推拿,这种伤靠养。
樊篱跟梁子不多时就回来了。
梁子拧着一个包袱,那是郁墨夜整理进去放好的,没整理的,两人就大包小包的抱来。
在郁临渊的示意下,全部放在了桌上。
“麻烦两位了,开始检查吧。”郁临渊看向老大夫。
郁墨夜目光搜寻了一遍,在找那半包梅干。
她记得肚子痛的时候,将其掉在地上了,也未顾得上拾捡,估计梁子跟樊篱也没看到。
犹豫了下下,正准备开口问,听到梁子出了声。
“先检查这包吧,这是姐姐腹痛的时候吃的,姐姐应该也只吃了这包,其余的都没动。”
梁子将手里分开拿的半包梅干递给老大夫。
郁墨夜就连忙噤了声。
老大夫将半包梅干放在鼻子下面,细闻。
然后又捻起一粒仔细端详了一番。
最后,还将那粒送入了口中,闭眼慢慢品。
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包括郁墨夜。
她微微攥着自己胸前的衣襟,一瞬不瞬地盯着大夫,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微末的表情。
好一会儿,大夫睁开眼。
众人屏息。
老大夫伸手至唇下,将梅核吐出。
“梅干没有问题,就梅干,什么都没有掺。”
郁墨夜眸色一愕,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明显有几分“还好不是如此”的庆幸,和几分“希望不是如此,终是得偿所愿”的喜悦。
只不过,她还是想不通。
明明她就是吃这个肚子痛的。
明明……
“既然这位小兄弟说,夫人只食过这包,其余都没有动,那这些还需要验吗?”
老大夫指着桌上满满一桌的大包小包问向郁临渊。
“验!”
简单一字,不带丝毫犹豫,口气笃定坚决。
老大夫只得依言照做,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向梁子:“夫人夜里只食过梅子吗?晚膳也没用?”
“用了,”梁子如实回答,并将晚膳用了些什么一一详尽地报了一遍,在说到薏米炖肉时,老大夫一拍桌子,激动站起:“哎呀!”
吓了众人一跳。
“搞了半天,薏米,罪魁祸首是薏米啊,孕妇怎么能吃薏米呢?”大夫问向郁墨夜。
什么?
郁墨夜愣了愣,睁着疑惑的大眼睛看着老大夫,怔怔开口:“薏米不能吃吗?”
“当然。”
至此,老大夫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终于找到原因了,不然这架势今夜是捞不到睡了。
“可是,”郁墨夜蹙眉,依旧将信将疑,“可是早上另外那家医馆的大夫就跟我说,什么山楂啊、黑木耳啊、甲鱼螃蟹啊、杏仁、猪肝不要吃,没说薏米啊。”
老大夫就忍不住笑了。
“夫人,这世间能导致滑胎的食物何止百十种,人家只是告诉你常见的,其余的还得靠自己了解才成。”
好吧。
郁墨夜心里嘀咕道,这薏米明明也算常见的好吗。
见所有人都看着她,特别是某个一只眼睛耷拉的男人,微眯着眸子看过来的目光,她就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以,是她冤枉了他是么。
“扑通”一声,梁子忽然屈膝跪于地上。
“都是我的错,晚膳是我做的,我并不知道姐姐不能吃薏米,若是知道,是绝对不会用它去炖肉的,对不起!”
众人怔住。
特别是老大夫和年轻伙计。
因为梁子跪的人,不是矮榻上被他叫姐姐的那个女人。
也不是矮榻边上,似乎是女人丈夫的男人。
而是今夜被冤枉然后一直试图在自己洗清的这个男人。
他跟他说对不起。
他用薏米炖肉,差点害了自己姐姐滑胎,却跟另一个男人说对不起。
是因为自己的过失,连累了对方被冤?
不是啊,话里的意思不是这样。
情况似乎有点复杂。
潇湘云微微抿了薄唇,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郁临渊扬袖,示意梁子起来,“人家做母亲的自己都不知道薏米能不能吃,你一个孩子不知道也正常。”
郁墨夜更加无地自容了。
老大夫又再次探了探郁墨夜的脉搏。
确认无碍之后,对众人道:“好了,夜已经很深了,孕妇不能熬夜,要早点休息。以防万一,今夜这位夫人就宿在医馆,你们……”
老大夫看看郁临渊,又看看潇湘云,“你们最好也宿在这里,夜里黑,你们腿脚也不便,明日早上你们的伤口还得上药,反正医馆里厢有两间病房,你们自己决定。”
两个男人都不做声。
老大夫便让年轻伙计去准备病房。
然后跟郁临渊和潇湘云道:“病房收拾好了,两位就进去休息吧,都杵在这里,夫人也没法休息。”
郁临渊先起了身。
樊篱连忙上前扶着他。
郁墨夜看到他头也未回地径直进了里厢。
潇湘云跟梁子交代了一下,有什么事喊他,然后,又跟郁墨夜打了声招呼,才一瘸一瘸地进去。
最后,偌大的厅堂里面就只剩下郁墨夜跟梁子。
梁子关了大门。
回来扶着郁墨夜缓缓躺了下去,自己则是躺在边上的一条长椅上。
年轻伙计给他送来了被褥,然后吹了灯。
夜,又黑又静。
黑暗中,郁墨夜睁着眼睛,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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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樊篱将郁临渊扶坐在床边。
郁临渊将脚朝樊篱一伸。
樊篱怔了怔:“做什么?”
“脱鞋啊!”
樊篱汗。
好吧,你是皇上,你厉害,我认。
正欲躬身,又听得男人道:“我这并非以皇上的身份,而是以一个伤者的身份,我受伤了你没看到吗?这些事情应该不需要我说,你就应该知道。”
樊篱更加汗。
伸手将他的软靴脱下来,“是以伤者的身份是吧?那我告诉你,你是活该!”
“怎么活该了?我被人冤枉下滑胎药,还被人无缘无故打成重伤,你竟然说是活该!”
樊篱嗤了一声,直起腰。
“那人家也没讨到好的呀,冤枉你下药的那女的,已经被你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了,而揍你那人,你不是也将人家打成了重伤吗?”
郁临渊挑了挑眉尖。
“被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没吃亏。”
“当然!你几时让自己吃过亏?你没看到自己刚才那样子,就像是从冰窖里走出来一般,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你说你至于吗?兴师动众的,还吼人家,让人家闭嘴,你这前面的误会还没解开,又这样说人家,你就等着人家真的闭嘴,再也不理你、不跟你说话吧!”
“是吗?”郁临渊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掀开薄被坐进去。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当时,他是真的很生气很生气。
不过,最后看到她那难堪、尴尬、不好意思、难为情的小模样,他心里的郁气一下子就没了。
看来,靠梁子照顾她,不行。
一个本身就是个小迷糊,一个还是个孩子,指不定搞出什么事来。
不过,梁子几时还是得奖赏奖赏的。
对她够忠心。
就连他的指示和指使,这孩子都要先看看她的态度,看她同意不同意,然后再去做。
如此这般实在太难得。
而且,今夜最后那一跪跪得好啊。
跟他那么一跪,那么一道歉,无疑是告诉在场的,他跟那个女人的关系。
确切地说,是告诉在场的,他跟那个女人,以及她腹中孩子的关系。
真是比什么都强。
他看到,潇湘云脸色当时就不对了。---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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