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兰在一旁看的乐呵,忍不住轻轻咳嗽一声。
“娘!”刘秀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头一看,脸霎时通红通红,跟做了坏事被抓个正着似的,忙丢下木棍,跑到张兰兰身后。
“婶婶好。”章凌起身,对张兰兰作揖道,“我是刘裕的同窗好友,姓章名凌。”
章凌眉目清秀,眉眼里依稀有章槐先生的样儿,再加上他刚才提到他爷爷,张兰兰猜测章凌应该是章槐的孙子。
张兰兰见章凌明明还是个孩子,却强要做出一副大人姿态,加上章凌生的儒雅俊秀,此时涨红了脸更显得好玩,便一时玩心大起,故意道:“咦,你既是刘裕的同窗好友,自然是与刘裕同辈。我是刘裕的大嫂,你为何叫称呼我婶婶?”
章凌的小脸涨的更红了,又深深作揖道:“婶……刘家嫂子说的是,是章凌叫错了。”
张兰兰不禁莞尔,这孩子知错能改挺懂礼貌,又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刘家嫂子,又为何称呼我的女儿‘秀秀妹妹’,你这么一加,岂不是让我和秀秀差了辈份?”
“这……”章凌被张兰兰问的哑口无言,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真真是可爱的紧。
“娘……”刘秀躲在张兰兰身后,轻轻拉着张兰兰袖子,奶声奶气道:“爹爹呢,怎么不见爹爹?”
“你爹在跟先生说话,一会就来。”张兰兰拍了拍刘秀的小脸蛋,暗暗道这小妮子竟学会转移话题帮章凌解围了。
这会子说话的功夫,刘裕已经带着刘清在旁边的草丛上滚了好几番,叔侄两人身上沾满了草梗,笑嘻嘻的跑到张兰兰身边。
张兰兰瞧着两个小娃娃,笑着蹲下把他们头上身上的草梗清理掉。刘清献宝似的把自己捉的蛐蛐拿给张兰兰看,小嘴能说会道,竹筒倒豆子一般拉着张兰兰絮絮叨叨,眉飞色舞的讲他方才怎么捉蛐蛐的壮举。
章凌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张兰兰慈爱的为两个孩子整理衣裳,眼神黯然。刘秀心思细腻,瞧出章凌的不对劲,小声问道:“章凌哥哥,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章凌轻轻抿着嘴唇,眼底带了一丝水汽,轻轻别过头去,小声道:“你娘真慈祥……我想我娘了。”
刘秀哦了一声,问道:“你娘呢?”
章凌摇摇头:“我没见过我娘。爷爷说我一出生我娘就去世了。我娘若是活着,也会这样给我整理衣裳的。”
刘秀同情的看向章凌,不知说什么好。她娘虽然从小就不喜欢她,可好歹还是将她养这么大,而且最近娘越来越慈爱了,刘秀越发的觉得有母亲真好了。
几个人在花园里说了会话,刘景和章先生说完话也赶来了。
刘裕远远瞧见大哥刘景朝这边走来,心中一紧,紧张程度堪比放榜前等名单的时刻。也不知大哥和恩师交谈的结果如何,能不能让他继续在私塾念下去。
刘裕一紧张,脸就涨红了,张兰兰知道刘裕的心思,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刘裕上前几步迎上去。
刘景爽朗一笑,道:“裕娃,章先生说你天资聪颖,勤奋好学,是块读书的好材料。我跟你大嫂商量过了,供你继续念下去。你要知咱们农家供你个读书人不容易,定要好好努力,不要辜负哥哥嫂子的期望。”
刘裕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激动的手足无措,一会看看哥哥,一会望向嫂子。
“裕娃,哭什么。”张兰兰掏出帕子给刘裕抹眼泪,道:“往后你莫要再担心能不能读书的事,嫂子给你句准话,肯定让你念。你只管收了胡思乱想的心思,好好听先生的话。方才章先生给嫂子讲了科举考试的事,嫂子明白啦,考功名不能急于求成,以后再不会逼你去考试了。以前是嫂子无知,非逼你考童生,往后考功名的事你自己看着考,嫂子再不逼你啦。”
刘裕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在地上,对着哥哥嫂子磕了三个响头,哭道:“哥嫂的恩情,裕娃一辈子记着,裕娃一定倍加用功考取功名,让哥嫂和全家人过上好日子,为咱们刘家光耀门楣!”
张兰兰一时激动,也抹起了眼泪,将刘裕扶起来,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嫂子知道裕娃是个懂事的,不是那白眼狼。嫂子就等着裕娃将来出息了,跟着裕娃享福呢。”
“嗯!”刘裕重重的抹了把眼泪,攥紧拳头,暗道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报答哥嫂的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