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兰定睛一瞧,一个粉团一样的小男娃挂在自己身上,笑的眉眼弯弯。刘清是原身的幺儿,在家里最最受宠,刘景这次进城做工将小儿子刘清带在身旁,有意教儿子木匠的手艺。
张兰兰看着小儿子,又看了眼刘景。不得不说,这父子两个长的真像,刘清活脱脱就是小号的刘景。
“娘当然也想清娃了。”张兰兰摸了摸刘清的脑袋,这么可爱乖巧的粉团子小正太,真真叫人爱不释手。
一家人在面摊坐下,张兰兰刘秀刘裕三人都吃过午饭了,只瞧着刘景和刘清吃面。
刘景问了家中的情况,张兰兰一一回答,待刘景得知张兰兰提着礼品要去刘裕的私塾时,眼中露出赞赏之色,道:“兰妹想的没错,裕娃今后要不要继续念书,还是得咱们亲自问过裕娃的老师再定。你我都是粗人,不懂读书上的事。若是先生说裕娃不是读书的材料,早早再谋个出路,将来也好娶妻生子独自抗起个家,省得成了世人口中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若是裕娃读书有出路,兰妹你放心,银子绝不是问题。这些年我在城里做工也积累了些名气,工钱涨了不少,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刘裕只在一旁垂着头不语。虽然现在看起来就连一直反对他念书的大嫂都松了口,可是家中状况频出,刘裕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大哥一家继续供他读书。
张兰兰晓得刘裕的心思,道:“裕娃,你大哥说的是,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你个小娃娃家家的,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若是个读书的好料子,谁要埋没了你,嫂子第一个不答应。”
刘裕眼里含着泪,重重点头。
刘家父子吃完面,刘景说早上已经将活都做完了,这两天在城里是等东家结算工钱,并不需要去做活,要与张兰兰他们一起去刘裕的私塾。
刘景接过张兰兰手里的东西,一家人往私塾去。正午街上人并不多,张兰兰慢慢低头走着,跟在刘景后面。刘景一手牵着刘秀一手牵着刘裕,小儿子刘清拉着张兰兰的手,围着母亲眉飞色舞的说起他在城里这几个月的事。
私塾并不远,走过两条街,拐个弯就能瞧见。私塾门前种着两棵大槐树,整个院落一眼望去透着清幽雅致。
刘景显然来过私塾很多次,熟门熟路,带着家人进去。这会书院的学生们都用过午饭在各自的房间休息,私塾里静悄悄的。刘景叫刘裕带着儿子女儿去后院的小花园里玩,自己和张兰兰去拜访刘裕的恩师章槐先生。
原身并没有来过私塾,从前刘裕上学的事都是刘景一个人张罗的。
章先生这会在后院的小竹林旁喝茶,面前摊了本书。刘景夫妇恭恭敬敬的跟先生行礼,章先生年约六旬,是个风雅和气的老人,透着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刘景仔细询问了刘裕在私塾的情况。章先生极有耐心,一一回答。
“先生的意思,是说我家裕娃是个可造之才?”张兰兰问道。
章先生点头,道:“确实如此。刘裕天资聪颖,勤奋好学。他若是再读上三四年书,别说童生了,我看就是秀才也考的上。只是这读书嘛,一看天赋,二看品性,刘裕天资虽高,但太急功近利,我一而再再二三的拦着他不要去考童生,他执意要考,落榜早在我意料之中。”
张兰兰道:“先生有所不知,这并非裕娃的错,而是我这个当嫂子的错。裕娃幼年没了双亲,是我们哥嫂将他拉扯长大,我们农家贫寒,我一个妇道人家见识浅薄,总觉着读书花的银子多,催着裕娃早早考个功名。裕娃懂事孝顺,体谅家中苦难,故而那般心急。如今先生亲口说裕娃是读书的材料,那我这个当嫂子的也就放心了,往后都依着先生的意思,我不会再擅作主张催促裕娃了。”
章槐对刘裕家中情况也略有耳闻,不过章先生也能理解刘裕嫂子的做法。毕竟供养一个读书人要花费许多银钱,章先生见过太多太多的人家为了省银子埋没了有才华的孩子,而刘裕这种贫寒农家,能供小叔子来念书已是相当难得,就算不想出银子,旁人也无法指责什么。
刘景与章先生攀谈一会,对张兰兰道:“兰妹,我不放心孩子们,你去瞧瞧,别叫孩子们淘气扰了私塾其他学生们的清净。”
张兰兰哦了一声,知道刘景这是找个借口要支开她,便往花园走去。
张兰兰出了章先生的小院,心里奇怪刘景为什么要支开她,便又折了回去,躲在一旁偷看。
只见刘景从怀中掏出几块碎银子,估摸着有五六两,递给章先生,道:“先生,这是裕娃一年的束脩五两银子和一年的伙食一两银子,统共六两。”
章槐先生并不矫情,坦然收下银子。张兰兰瞧见这一幕,撇了撇嘴,心道原来刘景是背着自己给弟弟交学费啊。
在原身的记忆里,刘景说刘裕的束脩是每年三两银子,私塾包吃住,一年统共是三两,比真实情况少了一倍。不过想想原身那个脾气,若是知道刘裕的学费生活费是一年六两银子,那岂不是要翻了天了。
总归这便宜丈夫没背着自己做什么坏事。只是……刘景既然在银子上瞒着张兰兰,虽然说是因为原身极品的缘故,但是看来这对夫妻的财务并不是那么透明。张兰兰决定,既然刘景瞒她银子的事,她也没必要把自己赚银子的事和盘托出。她有些银子傍身是好的,钱总比人可靠,男人嘛……张兰兰冷哼一声,前世的她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渣起来能成什么恶心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