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面露难色,道:“前些日子我与大师有些误会,如今咱们误会也消了,好的跟一家人似得……那事,就没必要叫我家老爷知道了,省的他忧心,你说是不?”
张兰兰立刻心领神会,忙点头,道:“是是,咱们如今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误会,我一会就瞧凌儿那孩子去。他二叔在京城事务繁杂,少拿那些芝麻绿豆大的琐事让章大人心烦,人在外都报喜不报忧的,凌儿懂事,我与他说说就行了。”
刚刚结盟,卖个小人情,利人利己。
陈氏摸了摸胸口,真真是一块大石头落地,她最最怕丈夫知道她气的公爹搬出去住的事。反正如今公爹在刘家住的好好的,她与刘家也修好了,那破事抹过去就抹过去了,不提也罢。
“好好,那就多谢大师了!”陈氏笑道。
“举手之劳罢了。”张兰兰挥挥手,道:“我瞧着夫人长我几岁,就别大师大师的叫,多见外!若是夫人不嫌弃,喊我声妹子。”
“唉,好!兰妹子!”陈氏亲亲热热喊了声,横竖她是自己侄子的师父,也算是一家人了。
陈氏当天一整个白天就留在刘家了,几人细细计划开铺子的事,又去张兰兰的画室瞧了瞧。陈氏将今年流行的花样画了出来,又给三人讲解了城里达官贵人的爱好。张兰兰三人仔细听着,一一记在心里,准备回头画几个绣样给陈氏看看,商量商量第一批绣样出什么花色。
陈氏晚饭也是在刘家吃的。席间章夫子看着陈氏和张兰兰挨着坐,两人说话的神色也亲昵不少,奇道:“小牡丹,你俩这是怎么了?怎么半天不见,倒亲的跟亲姐妹似得?”
张兰兰嘿嘿一笑,道:“您这儿媳是个妙人啊!又能干又贤惠,我先前是不知道。如今知道了,巴不得日日黏着她取经呢!”
章夫子才不信张兰兰的胡说八道,道:“小牡丹,你就忽悠我吧,回头我问我孙女去!”
张兰兰笑道:“夫子,我跟章夫人商量着,怎么给你孙女多攒些嫁妆呢!”
章薇脸一红,忙低头吃饭。
章夫子眼睛一亮,他孙女再过几年就到出嫁了年纪,自家孙女自家疼,哪家的老人不希望心爱的孙女出嫁时嫁妆丰厚些,去了夫家也好挺直腰板不受欺负。
“好好,这事好!”章夫子摸了摸胡子,瞧着孙女害羞了,摸了摸章薇的头,又对张兰兰道:“小牡丹,你别绕弯子了,快老实交代你们一下午鬼鬼祟祟的躲在房子里说什么了。”
张兰兰便将她们要开铺子的事跟章夫子说了。
章夫子双手一拍,道:“这主意好啊!你们快快开铺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我也得出点力,给我们家薇薇攒嫁妆!”
陈氏笑道:“爹,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就每日吃好喝好,养的身体棒棒的,比什么宝贝都强!”
陈氏晚间回去,理了理思绪,提笔写信。信中条例分明,一二三四五罗列的清清楚楚,下头的掌柜只需要照章办事,便错不了。
张兰兰寻了章凌,稍微提点一番“家和万事兴”云云。晚饭时章凌便知道二婶已经和师父一家一道做生意,先前那些不快都烟消云散,便将书信重写一封,抹去那些不快之事。
陈氏第二天亲自送了信到刘家,又听张兰兰说,章凌的信重新写过了,两人将信放在一处,交由章凌。
刘俊那边马不停蹄的在城里转悠,四处打听染坊的事。中午刘俊回铺子吃饭的时候,外头伙计贼兮兮的跑进来,道:“老板,有个女的上咱们铺子来,说是要寻你。”
“啊?”刘俊纳闷,咋会有女的来铺子里找自己呢,便叫伙计领人进来。
来者是个年轻姑娘,样貌清秀,那姑娘一进门,便道:“你是那姓刘的老板?我听说你家要买染坊,可是真的?”
刘俊愣了吧唧的点头。
那姑娘抚了抚胸口,笑道:“嘿,还真叫我打听对了。走,你快带我去见你娘,我家的染坊要转手。”
反常即是妖,刘俊见这大姑娘卖染坊就卖染坊,怎么还非要见自己娘,一时间想试探她,道:“染坊的事我做主,你同我说吧。”
那姑娘摆摆手,道:“我不同你说,我要同牡丹大师说。”
她这么一说,刘俊就更不敢带她去见自己娘了,道:“姑娘莫不是来打趣咱的?”
姑娘满脸不耐烦,道:“哎呀,你娘是个爽利人,怎么有你这么啰嗦的儿子?我先前同你娘做过生意,见过她配染料。这回你们家要买染坊,是想自己染色做丝线买卖,我猜的没错吧?”
刘俊心里咯噔一声,他家要开铺子卖绣样丝线的事,除了刘章两家,就没外人知道了,这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哎呀,你带我去你家,就跟你娘说,红姑娘来寻她拜师来了。”那姑娘道,“我家的染坊无论染料还是工人都是顶顶尖的,你家买下了定不会吃亏,平日里我帮着打理,你们家也省心。唯一的条件是牡丹大师要收我为徒,传授我调至染料的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