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瞧她这样,扑哧一声笑出来。张兰兰酒醒了,酒劲一过晓得疼了,被女儿一笑,只觉得浑身疼。哎呦哎呦捶了几下腰,道:“下手还挺重,一脚差点给我腰踹断了。”
刘秀放下梳子给她揉腰,道:“这会知道疼了。不过娘你也厉害,我瞧你那几脚踢的也不轻。”
张兰兰哼了几声,打架她可是从来不吃亏!
张兰兰梳洗完毕,想了想,从箱子里拿出一套衣裳给刘秀,道:“她身量比你大嫂高,恐怕你大嫂的衣裳她穿不下。你把我这套衣裳送过去,先换上将就着吧。”
刘秀接过衣裳,看了娘亲一眼,真真是刀子嘴豆腐心,打完架还给人送衣裳。
刘秀送衣服去了,刚进门就瞧见胡氏才换好罗婉的衣裳
。罗婉娇小,她的衣裳穿在胡氏身上,袖子都短了一截,十分不合身。
刘秀将衣裳放下,看了眼胡氏,道:“我娘说大嫂的衣裳恐怕不合身,叫我送了她的来。”
胡氏看着刘秀,两人相顾无言都有些尴尬。胡氏虽然到最后存着利用刘秀的心思,可毕竟是疼她这么多年的干娘。
刘秀待着尴尬,索性放下衣裳就走。罗婉帮着换好衣裳,又给重新梳头净面。
胡氏收拾完毕,也没脸多待,便悄悄摸摸的要走。罗婉什么也没说,将她送到家门口,刘秀在家门口站着,见了胡氏,往她手里塞了个煮熟的鸡蛋,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外头天黑,婶子仔细看路。”罗婉打开门,目送她出去。
胡氏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鸡蛋,忽地觉得心里头真不是滋味,刘秀是个好孩子,自己是真心疼爱过她。可如今……
胡氏回了家,王掌柜正焦急等着,盼着妻子去认错和好,将两家关系修好。谁知道见妻子天黑回来,衣服换了身,脸上还挂了彩。
王掌柜追问半天,胡氏心情不好,将事情说了。王掌柜一听就开骂:“你这个沉不住气的,坏了事!你怎么有胆子打她!她小叔是金科状元,她女婿徒弟是探花郎,你长了十个胆子,你去打她?她只消给京里通个信儿,咱家还有活路,乐儿还有前途?”
胡氏白了王掌柜一样,轻轻摇头,道:“今个是我与她的恩怨,与旁人无关。她不是那心胸狭窄的人,你不必担心她报复咱们。”胡氏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和手里的鸡蛋,张兰兰若是真的恼了自己要给自己好看,何必叫刘秀送了衣服来。刘秀送她鸡蛋疗伤,恐怕也是她默许的。
相交这么多年,胡氏对张兰兰的性子还是知道点的,那是个性子爽朗人品正直的人。若想难为自己,必定会当场发作,不会因为自己同她打了一架就背地里使坏。
王乐站在门口,眼里有泪花闪动,他愣愣的问母亲:“娘,秀秀姐是不是再也不来咱们家,不同咱们好了?”
胡氏见了儿子,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点点头,道:“乐儿,如今咱们家配不上人家秀秀家,还得罪了人家,两家关系怕是要断了。”
王乐低着头,轻轻咬着嘴唇,道:“我知道,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不争气,所以娘想请章夫子给我当老师,所以得罪了刘家是不是?”
胡氏低头不语,王乐只觉得一颗心沉了下去,喃喃道:“我是不是再也见不着秀秀姐了……”
王掌柜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王乐自幼心系刘秀,长大后还存着幻想,能将刘秀娶回家。可眼见着两家差距越来越大,刘秀还配给了佳婿,王乐自知比不上章凌,便断了娶刘秀的念头,只想着就当一辈子干姐弟也好,以后姐姐在夫家受了委屈,他个做弟弟的拼了命也要为姐姐出头。
可如今……怕是连姐弟都不能当了。
王乐抹了把眼泪,低声道:“我回去读书了,爹,娘,我会争气的。”
胡氏看着儿子背影叹了口气,她何尝不后悔自己的贪心,何尝不想同刘家回到当初,可有些事一旦发生就回不去了。她知道自己同刘家的缘分,是真真的断了。若是往后有机缘再续上,恐怕也不是当初那个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