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一会,卑乎弥见姜述出口成章,谈吐不凡,已是心折,问道:“汉人说升官发财,大人为官多年,必定身家深厚。”
姜述笑道:“所谓升官发财,皆是喜事,所以四字连在一起,但并非为官便要发财。为官者发不义之财,坑害百姓,是为贪官,而今朝廷清明,岂能容得贪官?我出身大族,又是嫡子,做官之前,身家便足以应付平常所需。”
卑乎弥问这句话,是想了解姜述家底如何,若是家底并不丰厚,可以用高薪相诱,但姜述所言打破了她的幻想。卑乎弥接着问道:“公子婚配否?”
姜述不答,盯着卑乎弥看了一会,反问道:“姑娘婚配否?”
卑乎弥摇摇头道:“不曾。”
姜述笑道:“以姑娘容貌气质,东倭之人难有配上姑娘者。可惜我已娶妻,否则……”
卑乎弥闻言不由心如刀绞,虽是初次相识,但姜述却打动了她尘封多年的芳心,自己虽然未嫁,无奈他已娶妻。对于一国国王,自然不会屈尊为妾,这段可遇而不可求的孽缘,必然无果而终,不可能再持续下去。
卑乎弥怔然想了一会心事,调整一下心态,道:“我可保荐公子为邪马台国高官,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未知公子有意否?”
姜述一怔,道:“姑娘莫要说笑,邪马台为东倭大国,怎会凭姑娘一言决定如此重要之事?”
卑乎弥道:“本王自然……小女子自然会有办法,若是公子应允,小女子必会促成此事。”
卑尔弥一时口误,姜述心中早已了然,道:“莫非邪马台国王当面,倒让在下失敬。”
卑乎弥盯着姜述看了一会,见姜述目光清明,脸色不改,并无任何敌意,缓缓说道:“不错,我正是邪马台国王卑乎弥。今汉军欲攻我国,公子若想建功,此可谓良机。”
姜述哈哈一笑,道:“女王将我人品看得太低了,既然有缘,此般俗处不是谈话之所,我等去寻个雅处喝茶如何?”
卑乎弥也是胆大,泄露身份以后,依然不慌不忙,对姜述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不理美婢眼色示意,起身道:“如此最好。”
卑乎弥自承身份,又答允随同姜述出去喝茶,从始至终脸色根本没有任何异状,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姜述对此女不由又高看一眼。
卑乎弥带上面帘,招呼一声侍婢,跟随姜述出门。一出门口,典韦、许褚便紧紧跟随姜述身后,散落在街上的亲卫也随即而动。卑乎弥身为女王,洞察力非同寻常,环视一下,就判断出附近护卫人员不下百人之多,心中暗自生疑。
两人沿街北行,再拐向西,到了一所极为幽静的院落。这边人早已接到通知,大红灯笼已经高高挂起,下人虽然极多,但是十分安静。姜述进了院落,对许褚打了一个手令,许褚回身带些亲卫,招呼卑乎弥的随从到厢房奉茶歇息。
院子正房是二层楼房,两人来到二楼,进了一个房间。房间内收拾得十分干净,地上铺得是红木地板,临窗摆着一幅花梨木几案,几案上摆着一套红泥茶具。
姜述推开窗户,海风顿时吹进来,耳听着窗外潮声,楼下又有人弹起一曲优雅的琴曲,确实是个绝佳的雅处。姜述让海风吹了几息时间,又将窗户关上,道:“已是初冬了,今年虽然凉得晚,但是海风吹得时间长了,也会受凉。”
姜述仔细洗茶泡茶,为卑乎弥斟了一杯,道:“这是今年的春茶,保存得极好,能喝出春暖花开的味道。”
卑乎弥虽是国王之尊,平常也饮茶,但是当着茶文化的鼻祖姜述,对于茶道的理解基本算是门外汉。两人一边品茶,姜述一边讲解茶道,卑乎弥听得十分入神,一壶茶很快喝完。姜述换茶之时,卑乎弥突然问道:“你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