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步蟾接到烟台转来的刘奇命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投降!这个刺眼的词让他浑身发抖,兰婧王是怎么了?怕了?
召集一众舰长宣读了刘奇命令,手下顿时沸腾,嚷嚷着不从,只有战死的海军,没有投降的海军!
若不是谭嗣同紧跟着从烟台转来一份电报短信,刘步蟾可能就下令决一死战。
在这份电报短信中,谭嗣同只提到一点,大王不是怕,而是值不值,现在不是海军生死存亡的事情,而是整个破虏军,是山东、河南、安徽各地千万人生死存亡的事,他要刘步蟾不要意气用事,等他的到来。
看到此信,刘步蟾幡然醒悟,事情很严重,他不明白命令的含义所在,但已经知道一点,兰婧王不是怕了,而是需要海军投降!
他及时终止了这种会失控的商议,要各舰舰长回去准备等待命令,他则焦急的等着谭嗣同的到来。
胶济铁路通车后,从胶州到文登的铁路也开始修建,此时已经进入登州府地界,谭嗣同能够乘坐火车一天就到了登州府,然后转为骑马,走修缮过的大路奔向威海卫,从泰安出发,第二天夜里,他和福勒等人就到了宁海州,福勒那里经历过这种事,累得不行,死活不肯再走,不过他对谭嗣同火急火燎到威海卫,是很满意的,这说明刘奇命令海军投降并不是假的。
谭嗣同本就像找时间甩开他,好和刘步蟾说事,见状便顺水推舟,让福勒在宁海州歇息一夜,他先去威海卫,以免出事。
福勒自然也是愿意他这么做的,安排好福勒第二天的行程,谭嗣同快马加鞭,奔向威海卫。
他到威海卫已经是三更天,刘步蟾得知后,衣服都随便披了件,将他迎入书房。
顾不得喝水歇息,谭嗣同先问了两边是否交战,得知没有后,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复生,大王到底有何打算?”刘步蟾也等不得,急问道。
“我来之前,直隶、安徽各路清兵已经大举进攻,大王顾及,河南、湖北、江苏等地战事很快便开,这回满清是要死拼了,威海卫一事,能够确定洋人参与其中,那日本人出兵的消息不肯是假的,现在还不知道英国人、法国人是否会有陆军参战,连德国人都有些靠不住。”
刘步蟾闻言,心里一沉,事情果然严重。
谭嗣同喝了口水道:“眼下清兵进攻,还没多大问题,大王担心的是洋人,他们来攻,若在登、莱登陆,那咱们可是准备不够,杨人杰还陷在辽东那边,大王思讨良久,才命令海军投降,那美国领事福勒,已经随我来了,他今晚歇在宁海州,明日到了,便可与英国人商谈投降之事。”
“大王想用海军投降来拖延时日?”刘步蟾摇摇头,“那还不如让我等开战,英国人想灭了我们,没那么容易,怎么着也比谈投降要久些……”
谭嗣同笑了笑:“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子香兄,你和我一样,只看到海军能拖,却没看到其他地方,我且问你,若开战,英国人顺势北上,先掐断烟台海路,杨人杰怎么办?”
闻言,刘步蟾一愣。
“再者,海军开战,那洋人也就没什么想的了,若他们早有准备,登州府随便一地登陆,或者德国人也参与了,直接从青岛上岸,我们那里来得急调兵?”
刘步蟾终于明白了,说道:“大王是要借海军投降,一来探探洋人虚实,二来拖延些时日。”
“不错,一旦和英国人谈,你借口要交出威海卫需要些时日,我则和英国人说清楚,既然投降了,这商谈期间,他们可不能在其他地方生事,咱们拖个三五日,那就不是你海军的三五日,而是整个山东都有了这三五日!”
道理是通了,不过刘步蟾不甘心:“可惜这军舰,可惜这海军,未曾一战,便…….”
“子香兄,大王有句话要我转告,当年他说过,他更在乎人,今日一样,船不值钱,人才值钱!只有你们活着,这耻辱才有洗刷的一天!”
刘步蟾闻言,脸色一变,冲着西面抱拳:“大王教诲,步蟾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