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听着妻子曝出来真相,一时间怔住了,双目失神喃喃自语:“怎么会——”
邢夫人抛开了后一丝面子,见他满眼不敢置信,勾起嘴角:“怎么不会,不然你以为呢?我邢云打小身子康健,入府多年无孕,我只以为是自己没福气!可蒙贵人垂怜,前儿我才知道,原来我一进贾府便被人动了手脚,这辈子,我再也不能有自己孩子了……”说到后,邢夫人慢慢地蹲了下来,平日里尖酸刻薄消弭不见,秀丽面庞上泪水恣肆,只留下浑身悲凉哀伤。
看着捂着脸无声哭泣邢夫人,贾赦此时脑海里一片混乱,捕捉到她话中词语,贾赦一惊:“贵人?什么贵人?”
邢夫人嗓子里仍带着哭腔,闻言抬起头来:“前两天我风寒痊愈去上香还愿,恰巧遇见大长公主仪仗,停下来请安,大长公主说我面色不佳,让随侍闵太医给我诊了脉……”
贾赦似乎想明白什么,低着脸喃喃自语:“必然也是为了林家事情,公主殿下恼恨二房才这样做……”他自幼被荣国府太夫人放身边教养,并不是不通俗物之人,细细思考便明白了什么,无力地闭上眼:“明日我便亲自前往公主府请罪,至于二弟那边,以后你便少来往吧!”
面对自己继妻,贾赦不由得心生愧疚,若不是自己没护着她,反倒让后院那些宠爱得后院那些姬妾嚣张,她也不会被逼成这样,恍惚地响起自己迎娶邢氏场景,当年邢氏,也是娇柔贤惠小家碧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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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大长公主殿下!”贾赦提心吊胆地低着头,行礼,大气都不敢出。长公主府正堂虽说装饰并不华丽,但细细一瞧,其中摆置器具却都是难求宫廷珍品,再加上领路进来丫鬟沉声肃颜,贾赦只觉得一股尊贵之气扑面而来。
林清微看着底下衣装内敛贾赦,微微抿着嘴一笑,气定神闲地端起手旁茶盏,碧绿茶汤热气携带着香味儿,她心情大好:“贾将军请起,坐吧,不知道将军无缘无故地来找本宫有什么要事儿呢?”
贾赦战战兢兢地就着椅子坐下来,闻言一下子跪地上:“臣治家不严——”他有些难以启齿,咬了咬牙:“还请公主降罪!”
林清微取了帕子拭了拭嘴角:“贾将军有何罪责呢?”摩挲着小指上红亮宝石戒子:“原本便是二房事情,虽说贾老夫人偏心,可按着国法家法,都不关大房事情啊!”
贾赦眼底浮现出一丝难堪:“大房与二房毕竟是同气连枝,终究还是臣——”
“罢了罢了!”林清微挥挥手,出声止住他话头:“你们荣国府二太太我长公主府里作祟,贾老夫人便只给我们林家这么个交代?这究竟是看不起我林家,还是觉得本宫面子可以随便往地上踩?”
贾赦大惊,正欲伏地请罪,林清微站起身来:“贾将军理应袭爵,可住却不是荣禧堂,听说二房那位大姑娘、如今贾贵人是正月初一生,很有福气,不知道这福气惠泽究竟是荣国府,还是二房呢?”她意味深长地问道。
听着林清微话,贾赦默默地握紧了拳头,即便明明知道这番话里面挑拨意味,他也不得不承认,林清微话一点儿不错。外人眼中,自己这个荣国府大老爷根本比不得二房政老爷来有分量,甚至于自己妻子都被王夫人给挤得贵妇圈里面没一点儿地位!
“求殿下提点!”贾赦深深拜了下去,这位文卿大长公主历经两朝盛宠不衰,虽说当年因受伤自请终身不婚嫁,白堪了倾世姿容与才华,但满朝上下无人敢轻视其说话成分,若是能得她一些指点,自己便可受益不少。
林清微轻轻地笑了:“贾将军真是个聪明人,本宫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她重坐下来,修理得圆润指甲叩着光滑紫檀木桌面上:“女子有三从四德,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贾老夫人虽说是长辈,汝应孝道,但是如今贾将军已经袭爵,住荣禧堂本就名正言顺;何况令弟早已经成家生子,连孙儿都有了,哪里还有因为孝道便占着兄长住处不顾律法礼教道理?还是当以国法来论道才是!”
贾赦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