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璐见明玫如此,知道这话题算是结束了,不由有些着急地拉住她道:“妹妹别生气,是姐姐糊涂了乱说话。”
明玫眨了眨眼睛道:“二姐姐别惊慌,妹妹什么都没听见,倒是府里那些丫头婆子和管事儿,知道人不老少呢。还有唐府,不知道是不是多人知道。二姐姐若有心,打点他们才要紧。还有,二姐姐赏脸来西厢,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才不会生气。”
这意思,竟是还要打点下人,好当然也得打点她是么?这才是打雁不成被雁啄呢。
“妹妹,你就不能帮帮姐姐吗?你不知道,我手里一点银子早就用完了,如今都这时候了,只我们这房下人冬衣还没添置。并且眼看着年关也到了,手上没有现银怎么打点。总不能什么都靠着府里,我们这房什么都不置备,到时候,只怕连奴仆下人也会笑话。”明璐如一只战败公鸡,再也趾高气扬不起来,语气带着恳求和诚挚,“姐姐真是没别办法了。”
“妹妹才不信呢,我们府里,不都是爹爹拿钱做家用吗?哪有让太太动嫁妆道理?姐夫有俸禄银子不给一家子花用么?”那是什么好男人。
“嗨,你不知道,你姐夫这房人多,那么一大家子人呢,俸禄才有几个钱?指着俸禄还不得饿死啊。这才想着,做点生意什么嘛。”
明玫不信:“姐姐没嫁过去时,一大家子还不是过得好好,怎么姐姐嫁过去,就不够银子使了?”
明璐:“还不是大房那女人,仗着自己是世子夫人,又是当嫂子,处处挤兑我,好象总是她行我不行似。后我一生气,说了气话,那女人便顺势收了我们这房一个铺子仍旧入公中了。——那铺子原是公爹说二房入息少,子女多,照顾二房,把铺子收益都给了二房花用。那女人早就不愤了。”
切,明玫还是不信。人家能做上世子夫人,又不是小门小户出身,能多斤斤计较?只怕是她自己掐尖要强把人家惹毛了才真吧。
以前家时就是这样,时时爱把明琪大姐强压一头去。
比如赴春会,原来是为明琪相女婿,明琪戴了一朵盛放茶花。——那时茶花并不当季,十分难得。明璐再找不到那么饱满漂亮又不显颓势茶花了,竟托人从外面辗转寻买了一枝盛放并蒂莲来——也不当季,抢了风头。
比如几个姐姐一起学着管家理事,明璐就对明琪决定百般挑剔:碗碟为什么摆成圆形不摆成方形,她也会有一堆说辞;盘子为什么用青花不用甜白她又是一堆讲究后总变成明琪听她才算完
自己家里,太太纵着些,明琪让着些,她便时常顺意,如今嫁人了,身前公婆,身后妯娌,还那么爱没事没非惹人家不爽谁要鸟你啊
可这些事情一时半分也说不清,只怕说了她也不会听。明玫本不想理她,但看看她那哭丧着脸,倒确有几分焦燥无奈。想想自己揣着银子不管姐妹,到底是罪过呀。后只好叹口气道:“妹妹真没办法。不过二姐姐若不嫌弃,这屋里倒有几样玩物是当初西北收礼,不府里帐上。二姐姐可以拿去卖了周转一二吧。不过妹妹还是想说,有多大碗吃多少饭不是么,人比人会气死人。姐夫对姐姐好,姐姐便踏实过自己日子才是正经,和别人置什么气。”
没鱼虾也好,明璐看着明玫收拾那几样东西品相挺好,便也不跟明玫争辩什么,估摸着也值不少钱呢,也不算一败涂地不是……
现大家学习又增加了内容,由师娘每天下午教她们几个女娃琴棋书画,倒不是往高深了学,真是熏陶而已,府里还请了绣娘正式教大家女红。大有全面培养多用途人才意思。
琴明玫是不会,师娘指点下,后来也能跟着一阵乱拨拉了。师娘:激情是有,就是缺少韵律。明玫:这评太中恳了,撒花撒花。
还有明玫棋艺,已经到了知道怎么个下法,但怎么下都是个死程度。而明玫却坚决抵制背棋谱,落了个臭棋篓子名声也毫不脸红。
而字儿是自从上书塾起就一直练着,虽然写还不行,但和当年那缺胳膊少腿儿比,已经算大有长进了。
只有画,是明玫一向自觉拿得出手,虽然她没拿出来过。而师娘却指着明玫画某个人像很客气地道:画得很生动,但会不会太夸张了些?总之画法很奇怪,象小孩子玩耍随笔。明玫:老娘已经把卡通版向正统版掰了很多了好不好。
嗯,好歹女红是真进步了,以前只管做个谁也看不见袜子送人,现是真连抹额也敢做了。当然,人家敢不敢戴还两说。
总而言之,于这些技艺上明玫自觉天赋有限,并且又开始偷懒耍滑了起来。没想到现贺老爷却盯上她了,对她要求相当地严格,为此批评了她两次了已经,还顺带,考较过她几次学问。
明玫:老爹你咋这么闲聂,你想些什么东西呢?
大哥贺明琛和二哥贺明琨终于授官了,大哥入翰林院为编修,二哥进了礼部做主事,都是学习阶段。
而聪明吴三妞同学西厢隐忍了那么久,终于开始了围追堵截,并且好几次摆脱素点素心跟随,单独把大哥贺明琛堵了府里路上。
原本三妞表姐和三姨娘已经沟通得很好了,反正是要做姨娘,但千万不能急燥了。不然惹了大太太可不是玩。
首先,明琛开考前不能骚扰,不然影响人家考试吃不了兜着走。还有虽然考过了,但人家明显还为殿试忧心着,也不能去烦人家。现终于尘埃落定,又定了亲事了,也不会影响到定亲身价,很好很乖对不对,于是现正是动时候。不然真等夫人进门了,万一是个容不下,之前等待便全都白费了。
没想到大太太依然怒了,知道后直接又把三妞同学撵回三姨娘处同居去了,说她没个羞骚,别带坏了家里姑娘。
三姨娘当然又去找老太太。老太太便又重提给明琛立妾话来。
大太太恼了,这次态度强硬:立你个头啊立,还没成亲呢。我可不想做那等往儿子屋里塞人婆婆,到时候要不要立妾由媳妇说了算。
人家当婆婆都不塞妾,你当太婆婆要塞人,象话吗你。老太太一口气被堵上,也无话可说,后只好安慰三姨娘:不如我们把她发嫁了吧,你留心帮她找个好人家。
找个好人家,说得容易,三姨娘有个屁好人家给她找啊,她自己就宅女一枚。想有好人家可找,当初何必死活赖贺家呢真是,这话说得太不嫌腰痛了。三姨娘想暴粗。
晚上请安时候,三姨娘事隔多年之后,又一次动用了泪腺武器,好一番盈盈垂泪,念唱可怜。于是别人收获了诧异,大太太给出了鄙夷,只有明璋受到了震动。他当时就挺身而出护着自己姨娘和表姐道:“求老太太和太太别将表姐往外赶了,姨娘也不必这样,我如今也大了,该收房了”
明璋要将表姐自产自销,惊跌了一地眼镜。
三姨娘这下真悲切了,死活拦着不依呀:儿呀,娘可就指着你了,你大哥二哥都已经订了亲,有个房里人也就算了。你还没订亲呢,小小年纪先有个房里人可怎么好,从身体到亲事到学业,哪里不受影响。儿呀儿,你这是要气死谁呀。
大太太暗笑:现知道这些了,当初往老娘儿子那里塞得不是挺欢么。
也不想一想,大太太会让一个庶子表妹勾上自己儿子吗,到时候里外那么一勾达,谁知道会不会祸害人家一房人。当初唐玉琦他老娘那么不爽楚惜惜,都是一个道理。但楚惜惜当初好歹还让唐大太太犯了番为难,而吴三妞,一方面自己后台背景远没有楚惜惜那么给力,而另一方面大太太又手段特别给力,两下一凑,败下阵来是多么速啊,还是明璋自己主动。
所以说呀,实力悬殊怎么好跟人斗呀,这下砸自己手里了吧。
三姨娘泪眼朦胧看着大太太,悔之晚矣。
当然明璋既然已经说出口了,断没有把兄弟想要人再往别兄弟房里塞道理,那到时候传出去还如何说得清。于是基本上,三妞事儿也就这么定了。
明璋同学还挺有志气,劝解三姨娘道:我知道我还小,现只是给三妞表姐个名份而已,又不会真怎样。至于学业,儿子正奋发呢。将来一定好好考,让姨娘和表姐享福。至于亲事,谁敢瞧不上咱们,咱们就瞧不上她,我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连个女人都收服不了,还怎么功成名就。
反正后吧,三妞同学从明玫这里搬走了。从此姨娘二两银子月钱她有了,还另备了两个小丫头,人生第一步,迈得很成功啊。
后来三姨娘又是求老太太作主,又是去求贺老爷作主,大概都无果,后不知怎么福至心灵地跑来求明玫,就跪萱香院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帮帮你三哥,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懂事下去,姨娘给你磕头了,你劝劝他,把你三妞表姐找个人嫁出去吧。
大中午,明玫正床上眯着,得了丫头报告从床上爬起来,穿戴好跑到门口去看时候,三姨娘额上已经红肿一片。
老太太其实也想过,不然随便找了府里管事儿下人什么把三妞配出去。奈何三妞头磕得比三姨娘还瓷实,比她还楚楚可怜天可怜见,声泪俱下地表示:明璋当众说出把她收房话,如今她也那里住下了,再把她嫁给别人毋宁死。
明玫这天叫住贺明璋,低声问他:你看不出来她是专门培训过做妾专用材料,你看看老家那些人,哪个是她这样,丰腴细白,润滑洁净。手无薄茧,专攻诗词歌赋?你要收来为妾,大太太高兴很哩。你本来身为庶子,又无科举出身,寻亲已经不知要如何了,如今再先立贵妾,啧啧,你可真有志气,拯救外祖家于水火之中?我知道你去过吴家,她们生活如何?可是水火之中?你这样纵容她们好吃懒做到何时?”
明璋很激动:“你们都对我姨娘不好,对我表姐不好,我自己护着还不行么?”
你姨娘头都磕破了好不好,还护着?收个女人就叫护着?
“找人把她嫁出去!否则,小心我直接把她卖了。”明玫凶起来,老子手里可是有她身契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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