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玫笑道：“司茶，你什么时候也成打女了？”

司茶哼笑起来。

明玫问道：“你们不觉得这洛月，不只是身姿优美空有长相花瓶么？你们看她讲话用词优雅，言之有物。貌似泼皮，但其实行事说话颇有些章法，断不是仅学得几篇戏文识得几个大字那么简单。”

“小姐是说，她是有人用心教调过？”司茶惊道。难道这会是传说中扬州瘦马之流？

这谁知道呢。不过霍辰烨十二岁时遇上十五洛月。十二岁男生，很多人家才刚刚搬离老妈侧厢别院另居，象唐玉琦，十三岁才分院单住，其后也常内院厮混。十二岁，情窦萌动心智懵懂年纪，小弟弟才刚刚崛起会吐口水时候，若想用女人毁人不倦，此时正是佳时期。

以前只关注了霍辰烨和洛月双双走过岁月。只不知十五岁之前，是不是也一直是个戏子？

蔡妈妈回来，低声对明玫道：“……老奴才替小姐问出‘洛姑娘是否真会唱戏’话，那洛月就脸色微变，说‘嗓子倒了，戏本撕了，早忘完了。’老奴瞧着，她似乎身子僵直了些。”

明玫点头。还有那入幕之宾，能瞒到现或者说让霍辰烨忍到现，只怕真有些身份呢。

“素点，你出府去找趟安，让他查一查……”素点答应着就往外走。

司茶笑道：“一说找安跑得比什么都，倒是早点让我们喝上喜酒呀。”

安本来是寻给司水，司水眼高瞧不上，但素点常和护卫们一起练拳脚，倒对安越瞧越上眼了。

素点闻言也不羞：“安说了，都听小姐。倒是司茶姐姐你，点儿找个姐夫呀。”

司茶干脆也不羞：“姐夫总会有，要你丫头操心。”

洛月这一趟确实有被吓到。至于入府做妾，她已经歇了心思，只想出府去。

明玫话她听得明白，她也懂她意思：谁做妾不是为着让男人宠着，富贵享着，后半生无忧人后，显赫人前么。这么着不得利，不得名，不得宠，木自由。谁要进府干嘛？——她信那不只是恐吓，她真做得到。

何况这少奶奶进门才几天，不想立妾时候婆婆说话也不好使，她说立妾，连征求一下婆婆和男人意见都不用。面对这样少奶奶，她实没有信心再想着用什么手段去谋夺宠爱不守规矩了。

刚上了自己租小轿，就远远听到一阵马蹄声，忍不住让轿夫等了一会儿。果然是霍辰烨回府了。洛月将轿帘掀道小缝细看，只见霍辰烨一身浅紫锦袍，松松握着缰绳，就从她轿前打马而过，身姿挺拔，意态悠闲，记忆中熟悉眉目依然俊美无比。

他到了门前翻身下马，有小厮来牵了马缰，有管事儿模样人来给霍辰烨说着什么，似乎示意了一下她方向。没听到霍辰烨说什么，但他竟是看也没看过来一眼。

洛月心中黯然，不由微微出神。今天被逼得什么话都说了，他和她，只怕连面上情份也维持不住了吧。

可她没有说谎，世子就算不喜欢她了，她也喜欢他，她只喜欢过他一个人。可她这样人，谁会信，谁意？

她自己都意不起，她已经没有多少青春可以耽误了……

霍辰烨回府，很便听到了洛月来府详细版本，不用安回报消息，他主动全交待了。

“那时我小，于床帷之事并不懂什么，身边丫头虽然总是往我身边凑，可她们其实也不懂什么，大多争不过是我对谁笑，跟谁亲昵，赏谁东西什么。偏洛月很懂……”

霍辰烨小不服气，于是恶补秋宫图什么，结果发现还是洛月渊博，会多花活。有比较就有发现，霍辰烨终于觉出不对来。一查之下，很发现端倪，果然是被侯夫人专门买来给他偶遇玩。

十三四岁那两年，十分混乱，霍侯夫人动他母亲嫁妆往他身上栽赃倒是其次，洛月事件让他是暴燥。但少年都忍了，只跟他老爹吵得欢，还为此住进过青楼。

后来他离家时，没有管洛月了。他从西北回来，跟明玫订了亲事。

可是，霍辰烨道：“我初回京，并没有去见她，只忙着跟你订亲事儿。洛月红袖召里宣称她卖艺不卖身，挂着我招牌，却也让不少人却步，楼里主子也关照，一直便没有什么事儿。但却有人知道咱们订亲之后逼她就范……”

三姐夫承福郡王大人。

那时正跟五皇子身后招摇得厉害，正是权势地位俱有。洛月其实是那时候被逼着灌十寒汤。

明玫听得傻眼，发觉自己脑子不够使了。难道这才是真相？

“你说，他故意？？”

四小姐入府，不被喜欢，郡王爷又动起小七心思，谁知贺正宏仍不同意，却打听到出孝小七迅速和霍辰烨订了亲，于是那郡王爷……霍辰烨实不想多说这个。

“我京城呆了两个月，走之前才知道这事儿。想着以后我们成了亲，这事儿再传出去，太过难听，就将她赎了身脱了籍安置了。”

明玫想了一下，也是头皮发麻。

狎支是一回事儿，强逼庶民是另一回事儿，倒可有效阻拦他再骚扰。

那洛月大概也怕那郡王爷再来纠缠，特意回红袖召献舞昭告一番，这才离京去找霍辰烨。

“那你送她回来护卫？”当初洛月追随不成被遣送回京时，那靓眼护卫，初让明玫真看出了森森爱意。那时候她甚至觉得，是因为订了亲，霍辰烨担心贺正宏或霍侯爷下黑手，才专门让那些护卫那里保护她。

“她去过西北，我担心她万一对那边事儿有什么风闻。那时太子爷不是还隐忍着嘛。”

交流沟通很重要！明玫终于释然。

“霍辰烨，你站着不要动。”明玫道。

“做什么？”

“一动也不要动噢，我说能动才准动，不然让我打十下。”明玫道。

“好，我不动便是。”

于是明玫扑上去一顿捶。叫你不早说，让人费这么半天劲儿。

被霍辰烨半道抓住了：“挠痒痒似，倒累着自个儿。我又没动，干嘛打我。”很明白过来了，动不动都得被捶。“算计自己男人，嗯？”……

后来，洛月再找明玫，把那份契书拿给她看。霍侯夫人早些年写给她聘妾文书，有见证人，没有官府印章。当然，上面还有其他约定。

总之，洛月拿契书换两样东西：窄鱼巷房契和一千两银票。

窄鱼巷宅子值个大几百两，明玫没有给她。“既决定放手，姑娘何不彻底了断，你也不年轻了。”

给了她两千两银票，洛月谢恩而去。明玫转手把窄鱼巷宅子卖了干净。

当然，明玫捏着写了废字契书没有声张。所以霍侯夫人十分苦逼地被洛月要挟着诈了好几回银子。明玫看着自己手上拿着，写着从此和霍家人皆不来往字据挑眉。支女话，还真是不可信啊。

当然，洛月后来倒没有再纠缠霍辰烨是真。没多久之后洛月姑娘再入青楼，表现十分生猛，又成京城话题。

后来又逮着一位六十多岁老国公爷入了高门，从此内宅混得风声水起。教调了一帮美貌丫头，和国公府世子爷偷玩群P，后来一丫头怀孕生子，母死，子由洛月抚养，老来得子，此子十分得老国公爷及兄长疼爱。再后来老国公爷殁，世子晋位，此位假弟弟亲儿子以年幼为由没有分出去，洛月也跟着儿子国公爷府里逍遥活……此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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