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朕不是个刻薄之人,杀人这事做不出来!朕也不杀人!朕就想着,都在京城,宗室便于管理,少些鱼肉百姓的事也是好的!因此,之前查抄了那么多府邸,朕为何没有发卖呢?”
方从哲恍然:那是留着安置藩王的。
不过,用从太监那里抄来的房产安置藩王,您这是巴望着藩王们都断子绝孙吗?这玩意也太不吉利了!
四爷不知道方从哲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只看向他道:“方阁老,就你这些年办的那些个事,你说说,你该当何罪?可我若是治你的罪,你必是不服的。在你的心里,这些年,你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这么说吧,你的过失叫朕想起来就恨的牙根痒痒,杀你尤自不足。可是呢?念在你有苦劳的份上,朕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包括福王在内的二十五个藩王,年底前,我要在京城见到他们。”
方从哲心都跳出胸腔了,“皇上……”他蹭的一下跪下了,“这可都是藩王呐……”
是啊!这是藩王!
“臣……臣……”臣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四爷低头看他,“不!你一定有办法!浙党、昆党、齐党、楚党,你们的人占据了要津,说你们是‘当关虎豹’一点也过分。东林党声威赫赫,一个个的都倒在你们手里了,这么些一时俊杰都不是你们的对手,何况是圈养了那么些年的藩王?剥离了他们的身份,只看脑子的话,他们又几个是你们的对手?不要妄自菲薄,你们在这方面的能力我是信得过的!只要你们出手,对手就没有侥幸能逃脱的。这般的本事,用在该用的地方,也留个叫人称道的好名声叫人夸一夸!”
这般的讥讽叫人无地自容!就差没说,你们把构陷诬陷的本事拿出来,还有办不下来的事。
都这么说了,可叫人怎么应?
林雨桐从后面闪出来,扶了方从哲起来,“阁老,看见墙角那个箱子了吗?”
看见了!
林雨桐招手叫王成,“把箱子搬来。”
箱子搬来了,然后就放在方从哲眼跟前。林雨桐一把将箱子打开,翻开一本扔过来,“阁老可以看看……”
方从哲拿到手里,翻了几页手都抖了!里面连他这两年暗地里见谁了都知道。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封面上都有名字的……有些人一本册子都不够记。”林雨桐说着就拍了拍这个箱子,“还记得在宫外,那天晚上王爷和阁老说过的话吗?敬酒和罚酒,您总要吃一杯的。那天,您选了敬酒,于是,两年过去了,您还是阁老。今儿也一样,敬酒和罚酒你得选一杯吃,但愿这次你依旧选的是对的。这里面有许多人,在你们的党派中,其作用也不可估量。离了你,我随便找一个,都能帮我把事办了。要是如此,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可就轮不到你了!死罪能不能逃,端看这一次了。阁老,你要放弃吗?别觉得你知道了机密就能拿捏谁,那你可错了!这世上的游侠儿这么多,他们好杀贪官污吏。说不得还就有一游侠儿恰好就对您不满……要了您的命呢?您说呢?”
方从哲的深吸一口气!这事对藩王是一个要命的事,对自己也是要命的事!自己要是办不好,几党之人要摘的脑袋可就多了。藩王的命和自家的命比起来,那还是藩王的命吧。
“臣,遵旨!”
这事一开始,就没对外提过,也不可能对外提。但陈距还是从东厂那里得来的一些消息里判断出了端倪。他在棋盘上摆弄棋子,把这几方都摆在期盼上看其厮杀。
皇上这是想用方从哲所在的浙党和其他几党,对藩王出手。然后再利用应天撤回来的东林党人,随后朝浙党齐党诸党发难。
若真是目的达到了,那可就精彩了!
大事也办了,钱也弄回来了,想办的人也办了,所有的目的都能达到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鼓掌喝彩。当初的计划里就有顺势清洗藩王的打算,结果计划被打乱了。可这才几天功夫,他又顺势而为,在目的不变的情况下,迅速的调整了计划。好似这天下都在他的掌心,随他拨弄一般。
他缓缓的起身,再看了棋盘一眼,说站在边上的干儿子陈法,“走吧!跟皇上辞行吧!我留着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该给老主子守陵去了!此去我也好告诉老主子,能放心了!”
朝上这些大臣,没一个玩的过他的!
陈法问说,“东厂以后……”
以后如何,你听令就是了。多的不要问,叫你做什么只管去执行就是了!
是!
于是,四爷就见到了来辞行的陈距。挽留不了,正是因为知道自己不喜东厂,早晚要动,所以,才坚持要把手里的权利全部交回来。
跟聪明人打交道,很省力。
四爷看桐桐,桐桐出去,端了一身衣裳来了。
陈距手一抖,“这是?”
一品阁臣的朝服!
陈距的眼圈红了,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朝服上。
四爷就道:“腰牌也有一块,这个宫里您随时能回来。您住的地方叫专人打扫。若是有要事,金銮殿上,您随时能去。”
陈距点头,有这些,有这几句话,奴婢就知足!
这天,特别低调的,陈距离开了宫廷。出了城,城外到处都是丈量荒地的官员。各个衙门为了抢占好位置,那也是吵嚷的不亦乐乎。
林宝文和中年文士在城外的一处茶寮坐着,大概发生了什么,他们也打听了。
这文士端着粗茶不住的砸吧嘴,林宝文带着几分自得:“如何?可有明君雄主之相?”
这人没回答这个话,只道:“我得见见人……才能下结论!”
林宝文觉得,他得提前跟那位至尊的女婿说一声,再讨厌这人,可千万别杀他!毕竟,他的嘴,是真他娘的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