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喜点点头,把随身包交给少年,“等我忙完来找你,对了,你叫什麽名字呀?”
少年接过包,先没告诉她名字,反问道:“你呢?”
“一喜。对了,包里有我手机,如果我妈妈来电,你就说,”她略略沉吟,“就说你是珍珠弟弟,我和你姐上厕所去了。”说完,就要离开。这小迷糊,她忘了还没问到少年名字咧。
少年却又拉住她胳膊,迟疑地问:“你,不怕过不了关?”
这确是个问题,假如过不得,那麽要给陌生男人当一个月女奴。想想,“奴”这名词!
一喜垂目,想了想,“还好,不是一辈子。”
她看来,这种场合“玩”和“战”差不多。假如她玩不起,这和逃兵差不多,是丢人。
于是,凭着一股子憨劲儿,她无畏地披挂上阵了。
约十五分锺后,一喜登台亮相——
震惊四座,震惊四座啊!
场所有人,见识过各种玩法,却没见过这麽戏剧效果“大蜗牛”。缓慢地爬行,从大波斯毯这头爬到中央。
毯子中央,静静地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于乐。
一喜匍匐地,戴了甲虫颜色斑斓面具脸抬起。先看到当然是这于乐鞋子,翻毛休闲皮鞋,墨色休闲牛仔裤,米色针织衫,清秀锁骨,白皙脖子上缠绕一条细细红绳。看不清挂了什麽坠子,然后瓜子脸必备漂亮下巴,鼻子以上半遮银色面罩,遮眼碎剪刘海和一双面罩阴影中深掩眼。
显然,这游戏明者很可恨,让一喜装扮得倒胃口,分明是要恶心于乐,减退他亲吻欲。
确,于乐面对脚下怪物,别说亲吻,多看一眼都是难受。但,当一喜从大腿慢慢缠上来,嘴巴找他嘴巴时,他低声说:“沾你唾沫恶心死了,不过为了娱乐我朋友”他以壮士断腕悲壮表情扶住她腰,好软,愣了下,他继续道,“你,有没有清理口腔?彻底”
一喜乖乖地回:“刚让我含了片薄荷口香糖。”
不是很放心,不过也只好豁出去了于是,于乐同志勇敢地垂目,默认让她开始——起初,彼此双唇都是干燥,充满应付和疏离。一喜初次主动担负亲吻者角色,有些胆怯,先蛾子一样轻刷过于乐紧抿唇,于乐对这软温陌生触感弄得有些懵,不觉微微放松双唇。
一喜再次贴过来,唇齿又僵又硬,紧张之下有点急切唐突地挤开他唇,于乐下意识地拿舌头推拒她侵入,她却越要努力,牙齿不小心刮了下于乐舌尖。这下,于乐被蚊子猛咬过似,脑海里划过一个画面——
小小男孩被压钢琴上,稚嫩"小鸟"被女人狠狠地捋动,那双手是长期敲击键盘变得有力手,弄得他很疼。他想求救,但嘴被女钢琴师嘴堵死,粘腻口红、唾液,以及让他喘不过气啃咬……
这时,遭排拒一喜加卖力,笨拙却固执地追逐于乐逃窜舌,于乐喉咙深处滚起闷闷咆哮,猛地,反噬一喜舌尖,又凶又狠。
一喜受疼,使劲推开他,并摘掉可恶面具,有些气急败坏地问:“你干什麽咬我?”但,几乎同时,于乐轻呼,“是你?”
两人异常,引起围观者们骚动。一喜蹙眉,歪着脖子问:“我们认识?”
只见,于乐缓缓摘下面罩,一喜眼随之一亮:“哦是你?”
原来,妈妈生日前几天,一喜为了收集四叶草到郊外赶上了暴雨,就躲进一间废弃磨坊,正好遇见了磨坊里对着废旧器物写生于乐。其实,当初他们交谈很少,实际上,于乐根本没搭理过她,只是一喜安静地看了半天他作画,然后老老实实地给了个评语:很有感觉涂鸦。那时,于乐只不过唇角弯了弯,而已。
当时只道萍水相逢,不想今日再次相遇,还是这种场合,人与人缘,怎么说呢。
人群中,传来一声低低笑,是平原。一喜心不禁一跳,瞟他一眼,探出她无语嘴唇,口形告诉他:平原,这个吻是给你!
她转向于乐,闭眼,撅起红唇再次磨过去。凭着记忆全身心地投入,一阵温柔火,顷刻烧遍全身。与她缠|绵这片唇没有平原淡淡烟草味,也没有平原灵巧强势,但慢慢,于乐唇也潮湿炽热起来……竟然也犹豫地轻吸了下她舌尖,然后再一下、再一下……
一喜依然闭着眼,双眼看不见东西,她耳朵只听见周围细细嘈杂嗡鸣声。
而于乐呢?
当亲吻结束,他好像打了一架,胸膛压抑中微微起伏,他脸色不好,“你——像细菌一样可恶。”
一喜睁开了眼,迷惘地看着于乐。
于乐却对人群淡漠地抛了一句,“以后别玩这种无聊游戏。”
安静,安静,然后哗然。这句话是什麽意思?他不满意?那麽代表一喜没能过关?
一喜也疑惑,对方有无投入,被亲她清楚,于乐方才分明……可他为什麽说这样话?
她无助地扭过脸,一眼从人群中找到了平原。他正握着杯酒或什麽饮料,和一个长披肩男人闲聊,仪态闲适。他不乎,一点也不乎你事。
一股委屈,或者说倔强之情毫无征兆地翻腾开来,一喜猛地转过头,捧起于乐脸,凑唇,来了一次化气愤为热情吻,忘情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