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夫人侧头看年遐龄,年遐龄只顾着搂着年秀月一叠声询问:“可有被吓到了?受伤了没有?我往日里说给你安排两个侍卫,你娘亲还不同意,可不就出事儿了?乖宝贝,可有磕到碰到?”
“爹,女儿并没有受伤,只是被吓了一跳,实是想不到……”年秀月眼圈一红,趴年遐龄怀里大哭:“我自问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事情,是不曾得罪了大姐,甚至还应了大姐,帮她二哥面前求个情,原以为都是兄弟姐妹,再没有隔夜仇……实不知道大姐怎么会……”
年秀月一边哭一边说,就好像是无师自通一样。若是这事情搁以前,她必定是拧着麻花撒娇,让年遐龄一定得给她出这口气,十足十做出了派头才行。
“爹,我好怕啊,从那亭子里摔下来,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爹爹了,爹……”年秀月哭太厉害,都开始打嗝了,却越发显得真实,是让年遐龄心疼很。
他这老来女,一向是被全家人捧手心里,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女孩子,众星捧月一样活了这么些年,一丁点儿委屈都没受过,这会儿却哭成了这样,心里指不定多害怕呢。
就是府里有什么不高兴不满意,以前也都是吵吵着让自己帮她出气,连她大哥二哥状都告,上蹦下跳,活泼之际,何曾这样哭上气不接下气?
“乖,闺女别哭了,爹一定给你出这口气。”年遐龄拍着年秀月肩膀,看也不看其他人。
胡凤翚脸上有些尴尬,上面年夫人只管把玩着手腕上镯子,年遐龄只管安慰年秀月,大舅子端着茶杯,垂眸不语,小舅子靠椅子上,一派肃杀,不管是他赔罪也好,叫屈也好,都得不得半个反应。
“爹,妹妹今儿肯定被吓到了,不如先让妹妹回去休息?”终于有人出声了,年希尧脸上一派温和,看着年秀月说道:“可有让御医瞧过了?”
年夫人点了点头:“御医来过了,来了压惊方子,已经让人去熬药了。”
年羹尧也点头说道:“娘,让妹妹先去休息吧,这种腌臜事情,何必让妹妹知道?”
年夫人想了想,点头应了,特意叫了刘嬷嬷,让刘嬷嬷跟着去年秀月院子,这段时间都住那儿照顾着年秀月。
年秀月回了院子,躺床上也睡不着,脑袋里一幕幕转着今天发生事情,她这会儿也知道了年夫人后没说完那个事情是什么了,留着胡凤翚和那孩子,不过是为了保住年慧一条性命。
年慧谋划事情,胡凤翚是一点儿都不知道,那五岁小孩子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而年慧已经是胡家媳妇了,是生是死,胡家意思总是要占两分。
说不得,因着将年慧这种毒妇嫁给了胡凤翚,胡凤翚却毫不知情,年家还得做出一些补偿。
不过,这些年秀月没办法管,因为年慧名声,一定程度上,也是要影响到她,若是胡凤翚到外面宣传几句,年家姑娘都是黑了心肠,淬了毒药,那以后她也别指望能参加选秀,然后被指个好人家了。
所以,胡凤翚被安抚可能性是要占七成。因为,胡凤翚不能死年家。
想明白这些,年秀月气是心口疼。思来想去,都觉得不能让年慧和胡凤翚盘算得逞,只是,要怎么办呢?
想了半天,年秀月都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乌雅嬷嬷外面听着她翻来覆去,终于忍不住进门问了。年秀月也急需找个人问问,所以也没隐瞒,就将整个事情,以及后自己担忧给说了一遍。
乌雅嬷嬷看着年秀月目光又是欣慰又是好笑,欣慰是她一手教养大格格,总算是成长起来了。好笑是,貌似有点儿太激进了,就好像一个婴儿,刚学会了吃奶,就非得闹着要吃肉一样。
“格格,您根本不用担心这个。年家是什么样人家?胡家是什么样人家?”乌雅嬷嬷伸手给年秀月掖了掖被子,笑着说道:“胡家这次进京目又是什么?”
年秀月心里想了一圈,眼睛顿时亮了:“胡家进京目就是为了求个前途,爹爹虽然致仕了,但是两个哥哥都还是官身,尤其是爹爹,还时不时被皇上叫进宫说话下棋,简帝心,胡家若是不想断了前程,这次事情,必定是要看年家处置。”
年家说怎么办,胡家就得怎么办。顶多了,胡家能保住年慧一条命。其他,别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