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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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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留下了五姑娘?”丁姨娘跟嫣然确认。

“嗯。”嫣然点头。

丁姨娘凝神想了一会儿,“姑娘,这些日你只和五姑娘客客气气,千万别和她对上了。”

嫣然不服气说“为什么呀?老太太又不喜欢她,我挤兑她,老太太只有高兴。”

“可老爷和太太现都喜欢她!”丁姨娘暗暗叹了口气,女儿到底是老太太养大,心里只有老太太,这样太太如何能喜欢?太太不带嫣然出门会客,夫人太太们如何会知道孟家有位才貌双全三小姐?

庶女,怕就是嫡母给圈家里,不能出来交际应酬,没有朋友,不为人知,到了年龄嫡母随意指个婚事,一副薄薄妆奁给打发掉。嫡母既不费事又得了好名声,庶女苦根本无处去诉。

老太太疼三姑娘,又怎样呢?恐怕太太随意指婚事,也比老太太费心思寻来婚事要强些。要指望着老太太,只能嫁给泰安乡下人,京城这些贵妇,上孟宅做客虽然也要拜会老太太,那都是面子情儿,有真交情是太太。

嫣然想寻个好婆家,过好日子,还是要靠太太。自己进门本就尴尬,嫣然刚生下来又被老太太抱走,自己无奈之下只有事事听从老太太,没少给太太上眼药,太太怎能不记恨自己,又怎会理睬嫣然?

“我只比欣然大两岁,太太哪有功夫理会我?”嫣然发愁。

“姑娘今年十三岁,这一两年里先冷眼相看着,等及笄前后定下来,再有一年来来回回过礼,算来,也就是三年功夫。三年,到时六姑娘才十四岁,碍不着什么。”丁姨娘仔细盘算着。

“姨娘糊涂了!孟家女儿十八岁以后才出阁。”嫣然不耐烦白了丁姨娘一眼。

丁姨娘苦笑,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低声道“满十八岁才出阁,那是嫡女。庶女不此列。”

嫣然吃了一惊,“什么?!”

嫡庶有别她是知道,但是,连成亲年龄都有区分?

丁姨娘困难开口“孟家家规,孟氏嫡女满十八岁后方许出阁。没提到庶女。族里十六叔有个丫头生庶女,还没及笄就嫁人了。”

嫣然咬紧了嘴唇。

丁姨娘心如刀绞,忙安慰女儿道“十六岁成亲好,年轻娇嫩像花苞,得丈夫欢心,十八岁都是老姑娘了呢。”

嫣然红了眼圈,“这样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明明就是身为庶女被人嫌弃至此。”

丁姨娘轻轻抚着嫣然头顶,缓缓道“就是因为庶女难为,想不任人搓园揉扁,就要自己拿定主意才是。”

“能拿什么主意?人为刀俎而我为鱼肉,任人宰割罢了。”嫣然赌气道。

“姑娘万不可如此!”丁姨娘急了,“女人一生有两次投胎,第一次投胎姑娘时运不好,托生到我这没用肚子里,成亲就是女人第二次投胎,这第二次投胎可一定要选好了,大意不得!”

“老太太不顶用,太太不待见我,能有什么办法?”嫣然直觉无路可走。

“姑娘忘了,还有老爷呀。”丁姨娘提醒。

“爹爹哪会管内宅事?都是太太做主,况且,”嫣然迟疑了一下“爹爹这次回来,好似对我很冷淡。”

丁姨娘气一阵阵上涌,那蛇蝎心肠无耻妇人做了下作事,却让嫣然受了连累。

“内宅事老爷可以不管,姑娘婚事却要听父母之命,不是太太一个人说了算。至于老爷对姑娘冷淡,无非是五姑娘落水事。”丁姨娘淡淡说。

“又不是我做,我只不过……”嫣然冲口说了出来,话说了一半却已受惊似捂住了嘴。

她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话。

“你什么也没有做,只不过看着不管而已。”丁姨娘眼神冷冷。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女儿,什么光也没沾上,先把自己掉坑里了。

自己若像她这样,当年丁家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嫣然惶急哭了,“爹爹定是知道了,怎么办?”

孟赉探花出身,文才自是不凡,嫣然投其所好,不只经史子集,连诗词歌赋也多有涉猎,这般用功,一为搏个才女之名提高身价,一为讨好孟赉。

孟赉若知道她眼睁睁看着悠然掉下冰苦窟窿,冷眼旁观,无动于衷,会如何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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