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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傻三儿记事起，他就没有跟柯阳分开过，初中之前俩人连睡觉都同一张床上，现正是柯阳难时候，二哥居然要他跟柯阳分开，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不行，二哥这事我干不出来。”傻三儿蹲院子里不肯挪窝，也不抬头看人，就低着头盯着地，像是想努力让自己院子中间生根发芽。

“这是为你好！现爸人找不到了，你是不是打算后也闹个失踪！”柯武看着这个弟弟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从小爸就宠着他，耍赖水平那是一等一，要不是柯浩一直盯着他，他就想上去一脚踹到他屁股上。

叶勋脸上始终带着淡淡微笑，坐躺椅上轻轻晃着，也不出声，他对于傻三儿两个哥哥做法可以理解，但要说一点意见没有，说不过去。

“柯阳。”柯浩有点犯愁，冲柯阳使了个眼色，傻三儿不是几岁孩子，这会要强行拖走肯定不行，这小子犟起来没准儿谁也弄不动。

“三大爷，”柯阳过去蹲到傻三儿边上，轻声说，“你耍赖没有任何意义，现事情摆眼前，总得有解决办法，这个办法是好……”

“好个球！你他妈是忍习惯了吧，”傻三儿手里捏着块石头，听了这话，狠狠往地上砸了一下，石头弹了几下滚到了柯浩脚边，他轻轻抬脚踩住了，傻三儿也没看他，扭头看着柯阳，“他们为什么觉得这是眼下好办法，不就因为觉你是……不就是怕自己惹上麻烦吗！操，老子不怕！”

柯阳笑了笑，像是没听到他话，继续轻声说：“现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你跟二哥那儿呆着是保险，二哥那又不是坐牢，学校我们又不是见不着对不对，万一……我说万一，我要真出了什么事，你起码还能给我想办法不是。”

“操。”傻三儿还想说什么，但柯阳后一句话戳得很准，他一下找不到话来反驳。

“去收拾吧，”柯阳拍拍他肩，把自己手机递给他，“有事儿打叶勋电话联系我。”

“我先说好，”傻三儿把手机揣到兜里站了起来，看着柯浩，“我可不是搬家，我就去住几天意思意思……”

“您说了算，去收拾东西。”柯浩挥挥手。

傻三儿背着个包装着自己几件换洗服出来时候，院子里几个人都沉默着，气氛很微妙。

“我去收拾。”柯阳看了傻三儿一眼，站起身准备回屋收拾自己东西，他想傻三儿和大哥二哥走之前离开，柯武前面话说得很清楚，他怕师父房子让人占了。

“走吧。”柯浩过来拿过傻三儿包。

“等柯阳一块走吧。”柯武皱了皱眉。

“走吧，”柯浩扫了他一眼，看了看柯阳屋子，“别事以后再说。”

“可……”

“放心，房产证写肯定不是柯阳名字，”叶勋还躺椅上晃着，看着天，声音不大但却很冷，“就算柯大叔出了什么事，遗产也轮不到柯阳来争。”

“你！”柯武有点动了气，指了指叶勋，但被柯浩拦下了。

“走吧，你还没完没了了，”柯浩把他往外推了推，回过头看了看叶勋，“见笑了。”

“没事，能理解，”叶勋笑笑，“但二位都是成年人，这么逼一个跟你们弟弟一样大孩子，有点狠了，捏着没声儿不一定都是软柿子。”

柯阳靠房间门后，听着院子里人渐渐离去，后没了声音他才松了口气，慢慢滑坐到地上，他有点想哭。

有人推了推门，他没动，也有点没力气动。

叶勋走到窗边敲了敲窗户：“柯小爷，开门。”

柯阳好半天才从地上站起来把门打开了，看着叶勋憋了半天，说了一句：“谢谢。”

“收拾东西走。”叶勋没有多余话。

“嗯。”柯阳收拾东西时候很，他衣服不多，但出门时候有点慢，似乎有些舍不得，关上院子门时候反复检查了好几遍锁，然后把钥匙塞到门缝里。

“又不是不回来了。”叶勋转身往胡同口走。

“……谁知道呢。”

因为是周末，街上人很多，叶勋开着车慢慢跟着车流向前，柯阳闷闷地坐副驾位置上低着头玩手指。

“我跟你说个正经事，”叶勋沉默了一会开了口，“有心情听吗？”

“嗯，你说。”柯阳抬起头。

“我原来给你提过，上大学事，”叶勋按下点烟器，“你再考虑一下吧，你师父不管找不找得到，这事都得再想想。”

“没时间了，就还一学期了。”

“我看过你卷子，分都丢要背东西上，你要能定下心来，还有机会。”

柯阳没出声，他不知道为什么叶勋会这个时候突然提到这个事，但也就是今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孤单，师父下落不明，大哥二哥态度，傻三儿也不再能时时他身边。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时候，他头一次强烈地感觉到了不安。

以后都要靠自己了，虽说以前他也没把师父作为多大依靠，但所有事都是围绕着师父，连以后工作挣钱也只是因为想要帮师父忙。

现一切都没了，他猛地觉得失去了目标，都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么多年究竟有什么意义。

“决定吧，柯小爷，你也知道没时间了。”叶勋伸手柯阳头发上抓了抓。

“好。”柯阳这次回答得很干脆，但又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