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他的锦儿怎么可能会是妒妇,她只是因为嫂嫂小产的事情所以想不开而已;他说服着自己,可是心底却有些凉意:“锦儿,大哥没有做错。”
红锦看着容连城,看了好久好久,直到书房那里传来声响,她才轻轻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如果他日我有喜要和你分房而睡,你也要纳妾吗?”
她的声音并不大,很轻很轻,可是连城和连璧兄弟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呆立在书房门前不知道应该退进去还是走出来;另外一个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红锦,心底反反复复的重得着红锦的那一句话:你也要纳妾吗?
他要纳妾吗?要吗?容连城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是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不要纳妾、会不会纳妾的事情,自成亲以来他只是和红锦过着他们的小日子,他感觉很幸福、很甜美。
红锦看着连城,虽然听到了书房那里传过来的声音,却并没有回头,只是紧紧的盯着丈夫的脸,细细的看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她紧张、很紧张,但是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紧张;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她的身子绷得直直的,就好像随时准备跳起来一样。
容连城看着红锦,他也感觉到口有些干便吃了一口茶,避开了红锦的目光后喃喃的道:“纳不纳妾重要吗?大哥纳了妾,嫂嫂一样是他的妻,一样会得到他的敬爱,就像父亲和母亲一样。”
他不想回答红锦的那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下意识的想避开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红锦目不转睛:“连城,你、会不会也纳妾?”纳妾重要与否她不想理会,她只是想知道容连城会不会纳妾。
今天今时她很想知道,因为她第一次心中有了恐惶:她和他的婚姻当中不想出现其它的女人,她需要容连城给她一个承诺,让她安心。
只要他说,她便相信,只要他说。
连璧鼻尖上显出了细小的汗珠,他看着红锦细细的体会着嫂嫂的心思:如果是他,他想不想让哥哥纳妾——他是一个男人,自幼认定女人应该三从四德;但是如果让他去做一个女人,他全心全意的待一个男人的话,他希望那男人也会全心全意的待他。
他这是男人的思维,但是他相信这也是她嫂嫂的想法。
连璧在心中大喊:哥哥,你快说,你不会的,你不会纳妾的!他有一种预感,这个答案很重要,哥哥是不能答错的;而他并不能出声提醒,不然事情就会变得更糟糕。
容连城听不到连璧心底的话,他的目光重新放在了红锦的脸上审视着,心下思索着却依然没有答案。
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应该的,妻子有了喜之后就应该和丈夫分房,并且贤惠的妻还会为丈夫纳妾,这就是应该的;就像做丈夫也应该对妻子敬重、爱重,其它的妾侍们要伺候的不只是丈夫,还有妻子啊。
都是应该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可是他的心中很沉,嘴巴很紧,怎么也说不出来那一句“纳妾是应该的”话来;同时他心底也因此伴生出几分恼意,因为纳妾一事就是应该的,这有什么好问的?
应该理直气壮的人是他,锦儿做为妻子根本不应该问出这种话来——可是她理直气壮的问了,而他却说不出来那一句本应该理直气壮的话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恼是在恼自己、还是在恼红锦,但他的确是有了恼意。
恼意最终变成了生气,他带着气恼冲口而出:他有什么不能说的,天经地意的事情、自古就是如此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说。
“你为什么要问?!”他的话到了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了这么一句,因此他心中的恼意更重了一丝。
连璧看到哥哥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时,吓得几乎要出声阻止哥哥开口说话,因为他知道那是哥哥真生气的时候才会如此;不过那一句带在三分恼意的话让他大大的松气,还好还好,不是他以为的那句话。
红锦看着他:“为什么和我问的,其实是一件事情;连城,你,倒底会不会纳妾?”她的声音还是很轻,可是声音已经有了微不可见的颤抖。
她已经问了三遍,可是连城并没有真正答她一个字,她心中有些慌、有些怕,可是她却不让自己退缩:她一定要听连城亲口说出来。
连璧听出了红锦话中深深隐藏的紧张,他的手心也出了汗:如果哥哥的话不是嫂嫂想要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他不想知道,他盯着连城盼着哥哥说出那句“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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