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爹径自捋起胡子来,思考一阵还是摆手:“不妥不妥,小福无父无母,姐姐又嫁给同是无父无母的,这晦气,不好!”
李氏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前几年所有人都不看好暖宝和小福这两姐妹,后来见张家逐渐发家,而她们又长的越来越漂亮才有人上门,不过上门的都是粗鄙的农户,想着媳妇家里没人,一来不会偏心外家,二来欺负的狠了也没兄弟帮忙,三来钟彩心家有钱,若是关系好,还能沾些光,如此种种,倒是很多贫穷的农家愿意结这门亲。
而他们家条件好,小福虽然长得好看,又好生养,但也是不入二牛爹的眼。
既然软的不行,李氏就硬着来,“我就看上小福了,你看他们从小玩在一块感情多好,我就喜欢她不喜欢别人,你不答应就别想进房。”
二牛爹为儿子还真硬气了一把,不进房就不进房,还真不相信娘子为了一个外人不理自己。谁知过了三天李氏仍然不为所动,二牛爹悲催了,喊着儿子来帮忙,结果一问才发现,自家儿子早就喜欢上小福了,以前说的喜欢可不是玩笑。
二牛爹妥协后,一家三口转战二牛姥姥家,二牛姥姥听了这事誓死不同意,不等二牛绝食抗议,老人家自个儿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乖孩子,听姥姥说,那小福不配你,等姥姥给你找个更好的……”
二牛摇头不肯,想到凄惨的未来,泪眼汪汪的,想掉又拼命强忍,看煞一众婶娘,李氏的大嫂一直很嫉妒李氏,认为她生不出孩子也能管的住丈夫,家里不缺吃不缺穿,比她过的好多了,如今唯一的儿子竟然喜欢那个一无是处的孤女,她当然要从中推动,力促这门婚事不可。
“哎呀二牛这孩子苦啊,你们不知道那什么村的有个哥儿就是娶不上自己喜欢的媳妇,生生忧郁过度,不到二十就撒手去了……”
二牛姥姥听了,觉得二牛自小就少话,忧郁在心真有可能,暗暗瞧了瞧他的脸色,二牛爹就这么一个娃,可不能逼死去了。
别看二牛傻,傻人都值得别人信任,二牛安慰姥姥:“奶,我不娶小福,我听话,你别生气。”说着,却终日愁眉苦脸,前颜欢笑的模样让姥姥心啊肝啊的一阵痛哭。
小福完全不知二牛的计划,姐姐怀孕她一点儿也不高兴,多了满头和生根她已经很不满,现在姐姐还有自己的孩子,以后她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苦恼的她上演了一场辣手摧花,把院子摘种的野花都摘完了,光秃秃的连叶子也没剩下。钟彩心算是对她死心了,无论怎么教还是一副天真不知事的样子,她终于相信小福应该就是傻人有傻福的类型,在家有姐姐叔婶护着,出嫁应该也会有丈夫护着吧?
这不刚担忧完,二牛就立刻来提亲了!
这一年经常有媒婆来张家,他们是习以为常了,只是媒婆介绍的人大多不合条件,所以一家人对今日的媒婆也没有最初的热情,只等着介绍完就送人出门。
钟彩心悠哉的端起茶杯,茶盖子轻轻刮过杯上的茶沫,摆手示意田媒婆喝茶。
田媒婆还是当初给张德介绍闺女的那个,只可惜张德最后选了她,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冷淡,任谁知道眼前的媒人给自己相公说过亲,还差些成功都会有些想法吧。
“钟娘子是大忙人啊,老身今天来就长话短说家里的小侄女还未定亲吧?我这有个好人选,就是同村的韩文杰,本人是秀才出身,家有良田四十亩,独子承继全部家业,真是万中挑一的好后生!”
钟彩心嫁来几年也没听说过有韩文杰这号人,不禁问出声,田媒人一拍大腿,醒悟说来:“就是大家长说的二牛,没错,就是他!”
小福躲在门帘外偷听,听到二牛有个这么文雅的名字,顿时笑出声,暖宝也见识过田媒婆,当然知道这人靠谱,很有机会配对成功,所以也跟着在门外偷听,这两姐妹其实都是一个样子,只不过暖宝比小福好一点点而已!
钟彩心不自觉手抖了抖,暗自庆幸自己抓的稳茶杯,不然真给小福气死,偷听也能让人抓到把柄。
“你看这样好吧,你先回去过些日子再来,我还要跟她叔商量商量。”
田媒人早就练就一双慧眼,这话说到这里,十有八九能成,于是乐呵呵的告别,一点也不带犹豫。
张德下完田地回来,听闻这事,直接就回道:“二牛是个好孩子,但愿小福能珍惜,不要祸害别人才好。”
暖宝也深以为然,只有二牛能容忍小福的任性,而且乐于此道,不嫁二牛还真不知要嫁给谁呢。
小福看大家都认为她耽误二牛,扁嘴说道:“二牛才是有福气的,你们看着吧,娶了我以后定会富贵荣华的。”
众人无语,纷纷笑说小福很傻很天真,谁知道日后真的成真呢。
来年五月,小福穿上新嫁衣等二牛揭开头盖子后,暗自嘀咕:“所有人都不信,可是我明明看见二牛娶我后头顶上就产生一圈红气,小地主会变大地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