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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这一个清晨，是一众丫环婆子尖叫和喧哗声中开始。

郑宛宜木然地躺床上，乌发篷乱，眼角边是早已经干涸血泪，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双眼空洞地望着帐顶，脑中一片空白。

微微动了动身子，便觉得全身上下都像被车子给碾过了一般，酸痛都是轻，骨头该是散架了吧？

若不是一床薄被盖住她身躯，那一身青紫乌黑只怕能让人吓跑了去，下身一片泥泞胀痛，她觉得那处都被揉烂了……

郑宛宜眨了眨眼睛，想要侧过身去，可一转头便能见着跪地上马凉，还有怒气勃然地坐一旁裴母。

马凉身上只松松地挂了一件袍子，他脸色已是青白憔悴，连背脊都挺不直，双手撑地上，就这样趴跪着，他声音嘶哑，可郑宛宜听得清楚，他这是向裴母求饶，他说这一切都是被别人给陷害了……

郑宛宜动了动唇角，记忆脑中慢慢回笼，那些零碎片段，那被扯烂衣衫，还有那让人疼痛难忍穿刺……

马凉就像一只野兽一般不知疲倦地对着她啃噬、撕扯、蹂躏，她痛苦地只能心中呐喊，那一下一下地撞击就像凌迟刀片将她割得偏体鳞伤，鲜血淋漓。

这真地是现实吗，还是只是一场梦幻？

郑宛宜手指抠紧了床单，贝齿咬唇上，很便是斑驳一片，暗红与鲜红血色交织着，她却感觉不到痛。

到了如今境地，她真是想死心都有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

明明承受这一切人应该是季重莲，怎么会是她？！

屋里丫环早被裴母给遣了出去，郑宛宜挣扎着滚下床去，她身上已经没有遮盖，只能勉强用被子包裹住，她匍匐裴母跟前，声泪俱下，“伯母，是季重莲害我，是她害我啊！”

裴母摇了摇头，手中念珠不断地拨动着，此刻她心绪也不能平静。

自家侄儿马凉是个什么德性，裴母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却没有想到马凉竟然敢干出这样事来。

就算被人陷害又怎么样，他们有证据去指认别人吗？说不定还得让自己没脸！

当然，郑宛宜也不是个善茬，早有丫环向裴母禀报过，那一日不知道郑宛宜与马凉后花园里说了什么，想来也就是今天这事，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两个想要算计人蠢蛋不过是反遭了别人算计罢了。

裴母心中冷笑，这季家女儿果然不是想像中简单，只是郑宛宜这样做法她却是不赞成，就算她不喜欢季重莲，也不会想要自己儿媳妇丢了名节，这样裴家脸面往哪放，她儿子脸又往哪里搁？

“如今木已成舟，你再说这些有何用？”

裴母目光冷淡而凉薄，郑宛宜一下便怔住了，眼泪还粘她长长睫毛上，轻轻一颤便抖落地，她还以为裴母会为她主持公道，但显然，不是这回事。

“你与阿凉也是我看着长大，如今能够成为夫妻也是缘份！”

裴母看了马凉一眼，这小子显然已是力竭瘫倒了地上，连喘气声都无比微弱，那过分青黄脸色以及深陷眼窝，无一不诉说着他精力耗，这男人精气神可不是好养回，一次放纵便可能落下终生不举病根。

若是马凉不能传宗接代，那么他们马家便是后继无人了。

但也有一个可能，昨晚俩人毕竟行了同房之事，说不定郑宛宜腹中已经有了马家骨肉，裴母不想冒险，若是有一分可能，她都要郑宛宜嫁进马家，做马凉妻子。

“不，我不要嫁给她！”

郑宛宜猛地摇头，面色惊惶。

她怎么可能嫁给马凉，嫁给一个地痞流氓？这与她原来想法完全相反，甚至是背道而驰。

不，她不要嫁给马凉！

“不然呢，你以为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裴母冷哼一色，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是想出家为尼，还是想投缳自？”

“我不……”

郑宛宜泪水凝了眼中，她面色凄惶，不敢置信地看着裴母，这就是她心服侍了那么多年女人，就算是看这些年情份上，裴母也不能这样待她啊！

虽然她是别有所图，但她侍候裴母左右，哪一件事又没有心呢？

就算是养只猫养只狗，那么多年也会有感情，可裴母怎么能如此冷血地让她去死？

“若是你答应嫁进我们马家，我也不会薄待了你，阿凉他们家里人口简单，只有他母亲而已，你伺候好了婆婆和丈夫，将来只有你好处。”

裴母淡淡地看了一眼郑宛宜，她一直觉得郑宛宜虽然不太聪明，但也算不得愚笨，眼前就这两条路摆跟前，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选，能活着，谁又想去求死呢？

裴母知道郑宛宜抱负不止如此，可又能怎么样呢，这就是各人命！

郑宛宜咬着唇，眼中写满了不甘与悔恨，可一切已经发生了，再没有挽回可能，她这副破败身子已经彻底被马凉糟蹋了个干净，身上留下了他印迹，那是擦也擦不掉。

郑宛宜垂下了头，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很便眼前浸出一个小洼，她怎么忘记了，就算她对裴母再好，马凉却是裴母亲侄儿，怎么样也要比她这个外人来得亲，裴母又怎么会为了她处置马凉？

似乎已经预知到了自己今后命运，一时之间，郑宛宜哭得悲悲切切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