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安是干密探出身的,背地里也不知拷打过多少人,甚么样的酷刑都见过,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哭哭啼啼拖拖踏踏的场面,见得杨璟太过优柔,便在一旁大喝道。
“好胆的贱人!竟然欺瞒我家大人!莫以为我家大人心地善良,你就可以随意欺骗,赵高义死之前,便只有你一个人见过他,你有心隐瞒,莫不成是你毒杀了赵高义!”
陆长安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拷问者,一双眼睛如同尖刀一般,直刺槐花儿的灵魂,本就吓得手足无措的槐花儿,哪里能撑得下去,双膝一软,当即就跪了下去!
“大人饶了奴婢吧…老爷确实没有欺负奴婢…”
“还敢狡辩!说出来大不了伤了名声,若是不说,说不得要大刑伺候,到时候伤的可就是身子了!”
陆长安声色俱下,槐花儿吓得面无血色,却仍旧只是不断摇头,几乎陷入了崩溃之中,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滚。
杨璟见得陆长安如此威逼,槐花儿都没有开口说实话,也有些无奈,因为他是很反感古时的刑讯逼供的。
正当此时,王不留却开口道:“杨大人,以老朽看来,这丫头眉毛紧凑,脖颈光滑清白,耳垂清透,眼角未开,鼻窍紧缩,该是处子之身,那赵高义怕是真没有玷污她的清白…”
杨璟不由惊叹一声:“这你都看得出来?!!!”
杨璟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他相信科学,对玄学和面相素来不太感兴趣,但王不留言之凿凿,事实已经不止一次证明,王不留的眼睛很少会看错!
杨璟不由往槐花儿瞥了一眼,但见得槐花儿抬起头来看了看王不留,眼神之中充满了感激,当即就信了三分。
“既然你还是处子,没有被你家老爷欺负,槐花儿,你到底想要隐瞒些什么?”
“本官不妨告诉你,今日你若不说实话,本官也很难帮到你,因为赵指挥暴毙的事情,岳州军已经围剿侗家寨子,死伤了许多人,如果不能及时破案,说不定还会牵连更多无辜的人,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女孩,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这么多无辜之人受到殃及?”
杨璟走了过来,蹲在槐花儿的面前,诚恳而迫切地看着她,后者蹙着眉头,显然内心也陷入了纠结。
“大人…奴婢…奴婢确实没有被老爷欺负…那天二更正刻,奴婢想要进去收拾碗碟,敲了门,却没见老爷回应,便走了进去,可刚走进去就让人打昏了…”
“让人打昏了?你不是说送饭菜的时候房里没人吗?”
“奴婢送饭菜的时候确实没旁人在场,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待得奴婢醒过来,发现…发现奴婢被剥…剥光了衣服,躺在卧榻上…老爷就睡在旁边…”
“奴婢吓坏了,四处找衣服,却怎么都找不到,只好用被子包裹着身子,逃了出去…”
杨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难怪槐花儿不敢开口,这样的情况说出来,谁还会相信她是清白之身?
“奴婢…奴婢也是吓坏了,回到住处才晓得自个儿的身子没破…可奴婢的衣服还在老爷那里,若第二天早上让打扫房间的婆子发现了,她肯定会报到大夫人那里,说我勾引老爷…所以奴婢…奴婢便让小虎哥帮奴婢去把衣服给偷回来…”
“小虎哥?”
“嗯,他是府里花匠的儿子,咱们两家已经说定了亲事的…到了四更初,小虎哥慌慌张张地回来,说老爷喝酒醉得不省人事,但衣服却没见着,他担心被子不见了会让人起疑,便到洗衣房去拿了一床准备浣洗的被子,说是等明儿老爷离开了,再让我换回去…”
槐花儿的供述也让杨璟感到非常的意外,没想到他们推敲了大半天的被子,竟然只是个巧合的错误,而槐花儿并非最后一个见到赵高义的人,那个花匠的儿子才是!
那小虎说赵高义醉得不省人事,必定查看过赵高义的情况,也就是说,如果他查看之时赵高义还没死,那么死亡时间便应该是四更初刻过后到天亮之前这段区间了。
杨璟等人也终于明白槐花儿为何要坚持隐瞒实情,因为这样会让人误解她的清白,如果碰到昏庸的官员,说不定还会把小虎当成凶手来调查和拷问,根本就是惹火烧身!
当然了,现在也浮现出一个问题来,那个打昏槐花儿的人到底是谁?
如果当时龙姑娘就在练功房里头,那么是赵高义担心槐花儿撞破他的丑事,才打昏槐花儿,而后剥光了放床上,让她不敢宣扬出去,还是龙姑娘打昏了槐花儿,换上槐花儿的衣服混出赵府?
杨璟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在没有更多信息的情况下,他也不好推断,安慰了槐花儿几句,便放了她出去,让罗晋把花匠的儿子小虎给带了进来。
眼下这小虎应该就是最后一个见过赵高义的人,他见着赵高义之时,赵高义是否还活着,他是否看见房里有没有其他人,也就成为了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