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瑶手中的纸条如同枯叶般从坠落,那一刻,无形中,像有一只大手扼住了她的脖颈,令其不能呼吸,她大睁着茫然的眼睛,突然,看清了恐惧來自何处。
欣瑶捡起那张纸片,撕成了无数片然后一把塞进了嘴巴里,慢慢咀嚼,她想要毁灭那令她恐惧的存在,她有什么错呢?什么错也沒有,只是想和自己的丈夫过平静的日子而已,当她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切的时候,或许能把那个隐瞒当成是善意的谎言……
“欣瑶……你怎么了?”杜晨宇一打开家门就看见欣瑶坐在地上,走近一看,她竟在哭,欣瑶沒來得及拭去眼泪,她看着杜晨宇,说不出话來,她艰难的吞咽口中的纸片。
杜晨宇焦急的问了半天,欣瑶终于才开口说话……“我……我怀孕了!”
“啊!”杜晨宇觉得心内某个地方被被人一击,那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很奇异,可绝对是带着欢喜的:“那还坐地上,傻了,快起來……”
杜晨宇把欣瑶从地上抱起來,放她在沙发上,自己则单膝跪在她面前,为她擦干眼泪,他们结婚结的早,本不打算这么年轻就要孩子,这对杜晨宇來说,算得上是个意外之喜。
“哭什么?”
“我怕……”欣瑶俯身下去,靠在杜晨宇肩头,她不敢表现的太激烈,只能把手伸到他背后,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杜晨宇只当她是第一次怀孕,所以一时无法接受肚皮里装了另外一个生命,也沒太当回事,而他又怎好往其他地方想,只温柔的问道:“那你想不想生,怕的话那以后再要好了……”
过了很久,欣瑶几乎是咬着牙回答的,所以口气听上去异常坚决:“想……想要!”
她狠狠的点头,她还想要杜晨宇,还想要幸福。
那不该降生的孩子,差一点被母亲扼杀的胎儿,竟这样活了下來,得以來到这个世间,欣瑶腹中的胎儿,就是现在的小汀,妈妈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其实是沒有任何概念的,只是一个模糊的称呼,自从小汀出生后,从沒喝过母乳,从來沒有被妈妈抱过,甚至连温柔的注视也不曾有过。
因为生下孩子后,才是厄运的真正开端。
怀孕期间,欣瑶沒有去医院检查过,她害怕确认怀孕日期,害怕知道预产期,所以一直在自欺欺人中惶惶不可终日,看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心中那个魔也在慢慢侵蚀着她的意识。
温热的液体从腿上流过,欣瑶向下看去,,羊水破了,孩子快要出來了,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时候降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受孕期正好与那个努力想忘却的时间点吻合,意味着这个孩子不可能在杜晨宇到美国出差期间怀上……
不是我们的孩子,不是我们的孩子……不是,不是。
“啊…………”欣瑶尖叫一声倒在地上,宫缩产生的阵痛令她脸色青白。
杜晨宇闻声而來,手忙脚乱的把欣瑶送到了医院,,产房内,传來阵阵痛苦的呻~吟,产房外,杜晨宇搓着手在走廊上來回踱步,一颗心在悬在空中……
“晨宇……啊……帮我,帮我……呜,不……我不,不想生了,啊!,,!”
杜晨宇的的心越悬越高,几乎想要冲进产房,他无能为力的拍打着产房的门,想缓解一点紧张的情绪,突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结束了这一切。
“恭喜程医生,是个千金,母女平安!”
母女平安吗?不尽然。
有人说,做母亲是一个女人最幸福的一天,也是她的受难日。
然而,欣瑶却沒有丝毫觉得幸福,那天对她來说,只是单纯的受难日而已。
在消耗了大量体力后,欣瑶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神呆滞,双唇紧闭,汗湿的发丝贴在她美丽而苍白的面庞上,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美丽躯壳……
失语症,心理性的一种疾病,声带完好无损,只是好好的人,突然间丧失了语言能力,抑或……是他们不想再说话,从那天起,直到死的一天为止,两年期间,欣瑶再沒有说过一句话,与哑巴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