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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2节：闲气

西北风刮起时候，公社决定搞挑河会战。

挑一条十米宽，五里长，贯穿公社境内河流。一头引入长江水，一头连着原有反帝河。河里水流和人身上血脉一样，一定要畅通。血脉不通是要死人，水系不通要变成死水，臭水，枯水。

河还没有挑，名字已经起好了，叫反修河。前两年修了一条反帝河。仙女庙人不能够反帝不反修？这条河名非“反修河”莫属。

队里决定派永祥上挑河工地。

兴修水利是国家百年大计，也是农民们赖以生存命脉。按理说是轮不到永祥这样专政对象去干这个革命工作，万一堤坝中暗藏了什么炸弹，革命成果不是将毁于一旦吗？阶级敌人没有那么傻，敢明目张胆地放炸弹。搞破坏法子多着哩，放窝白蚂蚁就成，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老祖宗早几千年前就搁下这话了。

挑河工分记得高，一个工期下来可挣上小半年工分。参加挑河人一天可以记上十个工分。一个工分单价是不等，有高有低。这里一个工分单价是八分钱。

钱不多，但经用。一分钱可以买两支拆包零卖香烟卷，让男人们对付一天疲劳光景。女人们可以用来买针买线，缝缝补补又三年。小把戏们可以买一捧鸡爪爪，两只癞葡萄，三五个无花果解解馋。其实这些农家院子里长东西，小把戏们是舍不得用钱去买。嘴馋时就瞅着长了这些东西人家院子，见四下没人，跳进院子下手摘了就是。能够让他们舍花钱地方，大多是小人书摊，卖弹子球、洋画片、发卡头绳杂货担。

钱是个好东西，大家都想多赚点。但这个挖沟开河活计实不是一个好营生。上了年纪人都晓得，那是要把吃奶劲都得使上苦硬劳作。

一些参加过铁姑娘队女子，两趟挑河生活干下来，有人身上竟然没有了男人作骚时忌讳月信。每月身子是清爽了，没有了烦心劳神事，还节约了几刀草纸，连身上裤头都要少洗了多少回，省了肥皂省了水。

水倒是不用省，河里淌不用也淌走了。不过布料倒是实实节省下来了。女人裤头两个地方容易坏，一是裤腰，大多是被男人拉扯坏。一是裤裆，十有**是被女人自己裆里流出来东西烂坏。

可是一旦婚嫁过门后，烦心事就跟着来了。没有了那个东西，男人倒是可以夜夜使性子了，全无了顾及，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解除了自然灾害影响。风雨过后总是不见彩虹。年把下来，女人肚子如同村口空闲打麦场就是不起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