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文双手捧过,仔细瞧了一会儿,抬眸答道, “回爹爹,守文没有见过,不过冯先生曾讲过这方面的课。若是猜得不错,当是“胡晓月铭”清端石日月长方砚。”
秦守文侃侃而来,表情平淡,眼里并没有秦天河想要的惊喜。
他略略有些失望,才想说什么,秦守文双手捧着锦盒递了回去,不疾不缓的道,“冯先生说,这砚市值二十两。”
凤翎忍不住“嗤”了一声,真是好大数目。
三哥这巴掌,打得忒响!
秦天河有些下不来台,接过,合起来再递给秦守文,讪讪的,“为父看中的,是胡晓月先生铭,胡先生仙风傲骨,是一代骚客,刻砚亦与一般不同,你需将其用到实处。”
“是,多谢爹爹。”秦守文垂目接过,面露惶恐之色,“爹爹以珍爱之物相赠,守文受之有愧。守文见识短浅,只是听冯先生说起,未亲眼见过,仅猜测而己。听冯先生说,胡先生早期砚刻疲软无力。造型花俏,并不为世人所喜,然晚期刻画细致,造型古朴,请教爹爹,这款砚是胡先生早期还晚期作品?”
又给了秦天河一个响亮的巴掌!
胡晓月是前朝制砚大师,许多传世砚台能拍得百两金高价,为许多皇亲贵胄的珍藏。
二十两,你说是早期还晚期?
珍爱之物?唬弄人还想得个好名声!
秦天河面色发黑,一时还真答不上来。心里不免对陆氏很着恼。
除了那支玉如意,其它的礼品皆是陆氏准备的。陆氏还说得好听,为他分忧。他虽有过目,但并没有怎么上心。
没想到却让他在儿子面前丢了一回大颜面。
“爹爹,”凤翎脆生生的将他从走神中唤回来,“三哥还在等您指教呢。”
“那个……”秦天河干咳了一声,“为父平时繁忙。对胡先生亦研究不多,等你进了京城,家中倒是有许多书籍可供你参考。你这好学的模样,还真像极了为父。”
呸!
还好秦守文接了东西没有再说。
秦天河不紧不慢的给众人发礼物,急坏了一旁的玉嬷嬷。
帮着准备礼物的主意是玉嬷嬷出的,意思是让秦天河有个开口提起陆氏的机会。却没想到礼都发完了,他对陆氏只字未提,不像当初在京城说的那样。
到了凤翎这里。看着她对着手里的玉镯一脸鄙夷的目光,秦天河很想挖个洞给自己钻进去。
在京城里找到这么老式的镯子还真不是件易事。
“凤姑娘,快戴来试试,那可是我家夫人亲手挑的,上等的羊脂白玉。我家小姐要,夫人还舍不得给呢!”
玉嬷嬷站在秦天河的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趁最后的机会奉命提醒一回。
话音才落,“当”的一声,玉镯落地,碎成了几瓣。
凤翎抬眸冷笑,“这可怎么好,摔坏了这么贵重的羊脂白玉,只好劳您家夫人再去哪个古玩铺子扒拉出一只来,”
凤翎将重重的咬着贵重二字,瞄了一眼秦天河,“不过还好就十几两银,我爹赔得起。是吧,爹?女儿该死,这么大的数目,白费了什么夫人的心意,又是哪里的小姐喜爱之物,爹爹若不帮忙,女儿只有一头撞死的份儿了。”
话里夹枪带棒的,秦天河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玉嬷嬷没想到这小小的丫头竟能识货,也是微惊,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大人,这太不敬了,这可是夫人……”
“滚。”秦天河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眼。
“大人,夫人她……”玉嬷嬷背负着主人的重托,明知是死路,也只得硬着头皮往里闯。而且,这全家团聚的架式她怎么看怎么不对。
洪福忙拉她一把。
找死也得看地方啊,可别连累他。
玉嬷嬷只好跟着洪福出去。
秦知文、秦巧玉收到什么,罗氏都当白捡的,开心不提。
常欢这里就更不用说了,洪福信里写了是秦天海的义子,秦天河也就没大在意。
常欢看也没看,随手就递给秦天海,很敷衍的道了声谢。
秦天河心里不快,但也没有多说,环视一眼周围,终于找到了新的话题,“咦,二子呢?”
罗氏讶然,“不是进京了么,没有去寻你?”
九月间,秦乐文就送了信来,跟前世一样,浅云被册封为县主,跟在皇后身边。秦乐文跟着洛十一,得了个五品侍卫的官职。
可秦天河有这样一问,凤翎倒不觉得十分出奇。
京城的事情洪福是不知道的,自然不可能先报告给秦天河。
依秦乐文的性子,进京以后没打上门去就很好了,根本不可能主动联络他。
听了罗氏的解释,秦天河这才想起册封典礼那天,和浅云一起拜见皇上的年轻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