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妾身多忐忑才敢让凤丫出手制止。妾身出身寒微,不懂得大道理,但妾身既然身为尚书府的当家主母,若连个下人也制服不得,若传出去,岂不是给大人面上抹黑?说咱们尚书府连管教下人都不会?我是这么想的,大人。”
甘氏轻轻的抹了把泪,才又接着说道,“三弟妹教过我,说大户人家府里当长幼有序,仆从归顺,方能家宅和顺,而家和则万事兴。妾身一心一意只为尚书府,为大人着想。但毕竟没有什么大学问,不懂大道理,若是想错了,还请大人教导才是。”
“娘。”秦守文唤了甘氏一声,过来搀住她,昂首道,“娘并没有错。爹爹,一个老奴才便敢挑衅主母的威严,对主母叫嚣无礼,依我大吕制,该当杖毙!”
“依大吕制,平妻与正室虽并无大小之分,然其子女地位依旧在正室之嫡子女之下,更何况,我等为其兄长。父母在列而其出口辱骂,以次欺长,为目无尊长之罪。若要追究,爹爹当从出言不逊者追究起,缘何责怪母亲?”
“有我等为证,作为主母,母亲并不曾有失偏颇,当赏则赏,当罚责罚。惩罚刁奴,母亲又何罪之有?”
“正室夫人回府,平妻占正室不出,鸠占鹊巢,指着主母叫嚣,又该当何罪?”
刚才院里闹成一团的时候,秦守文冷眼旁观不发一语,这时见甘氏受责,一连三个问句,说得理直气壮。
“不知哪里爬出来的野猴子,还想当谁的兄长?”瑞瑶侧目冷笑。
“阿瑶。”瑞璇忙拉住瑞瑶的衣袖,蹙眉小声打断她的话。
“拉我做什么?我说错了么?”瑞瑶不满的甩开瑞璇的手,气鼓鼓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
“住嘴!”秦天河勃然大怒,低吼一声,“回你屋里去,别再这里添乱!”
“爹……”
“走!”
瑞瑶见在秦天河那里讨不着好,转身便又去拽陆氏,“娘!”
“走走,既然这尚书府容不下咱娘儿俩,咱们都走!留得人家一家快活。”陆氏更是火上浇油。
瑞璇只好舍了瑞瑶又去拉陆氏。
甘氏这边冷眼旁观,陆氏这边却首先自乱阵脚。
秦天河心里对陆氏仅有的一点愧疚便跟着消失殆尽,不耐烦的摆手,“够了够了,就这样吧,夫人,”对着陆氏,秦天河稍稍压抑住心中的不快,缓了声音,道,“暂且委屈你搬去北间正房,今儿我累了,有事改日再说。”
陆氏哪里肯依,还想再争辩几句,却被瑞璇拉住,“娘,咱们且先去北间吧,不过隔一个院子,无谓让爹爹难做。都是一家人,也就咱们体谅着爹爹了,不然还指着些外人?”
“我……”
“娘,北间的正房我己经让下人打扫干净,咱们姐妹帮娘好生布置一下,摆上娘最喜欢的家具古玩,不也跟这里一样么?”
瑞璇回头瞧了一眼身后的正房,再转回头来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横竖这屋子咱们都住旧了,北间正房装饰一番,可比这里好上太多。”
瑞璇转而冲瑞瑶淡淡的笑,“是吧,瑞瑶?记得我怎么跟你说的么?忍得一时之气,方能万年长青。”
“恩?”瑞瑶不服气的还想再说,嘴里的话却被瑞璇一个眼神顶了回去,自陆氏臂间垂下手来,无奈的道,“好吧,我听姐姐的。”
瑞璇这才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向秦天河道,“没事了,爹爹,我和阿瑶陪娘去北间。住哪儿都一样,爹不用为我们操心。”
“还是阿璇最能为我分忧。”秦天河抗出一个慈父的笑容,“阿璇说的是,摆上自己喜欢的东西,住哪儿都一样。”
“这么说,爹爹允许我娘带走这屋里的东西?毕竟娘在这间住了这么些年,东西都有感情了。”
瑞璇红了眼圈,话说得十分伤感。
秦天河当然说好。
“让下人搬吧,阿瑶,咱们去北间。”瑞璇向着瑞瑶轻描淡写。
瑞瑶愣了愣,即反应过瑞璇话里的意思:就算走,也要踢他们一脚!
瑞瑶转身召过一边侍立的丫环,低声耳语几句。
丫环便点头离开。
“爹爹早些歇息吧?”瑞璇向秦天河柔声道,“别担心我娘,我会照顾好的。代姨娘房里说准备了银耳莲子羹,爹爹不如去喝一盅吧,下下火。”
陆氏身后的代姨娘不由喜出望外,“是啊是啊,大人,去妾房里坐坐吧,妾伺候大人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