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要扶着凤翎起来向箫云行礼问安,被他以手势阻住。
箫云落座,先向甘氏拱手致歉,“几日叨扰,实在唐突,还请夫人见谅。”
甘氏忙起身向箫云福了一礼,道,“世子爷代我家大人回京探望小女,又担心小女安危,一直守在府内,妾身心中感激,也不知何以为谢,世子爷受妾身一礼。”
“在下受大人所托,自当尽心,夫人勿需客气。”箫云让一番,伸手虚扶,目光这才再次落在凤翎脸上,“小姐可好?”
“托世子爷的福,将养几日,当是无碍。”
箫云的目光飞快的在凤翎身上转了一圈,在她的伤处顿了顿,又转眸点头,“好。再冒昧请问,夫人打算如何处置?”
“这……”甘氏犹豫。
有齐氏为证,此事巧玉与瑞璇是主谋。
之前凤翎一直昏睡不醒,她没心思处置此事,这时想来确实头疼。
怎么处置,也实在难消心头之恨;可这两人都是秦府至亲,关系着尚书府的脸面,似乎也不能怎么大张旗鼓的处置。
巧玉么,甘氏心知,留在府中始终是个祸害。经历此事,她也没有心思再替她说什么亲事,打算送回乡下秦天江夫妇身边了事;瑞璇还有几月就要嫁去贺广府里,贺广又与秦天河牵扯纠结,这时除了禁足责骂,她又能将瑞璇如何?
箫云拱手,“在下一言,还请夫人见谅。”
“世子爷请说。”
箫云看一眼凤翎,又向甘氏,“在下受大人所托,又有圣命在先,小姐安危便与我候府亦息息相关。所以在公在私,在下都须替小姐讨还公道。”
箫云脸上淡淡的,甘氏看不透他心中所想,不知道何谓他心中公道。不过甘氏知道他面上冷淡,可他在府里不眠不休的守了几日,可见心中对凤翎的担心的必不亚于自己。
又有皇上的赐婚圣旨,凤翎的安危也确实在与汝阳候府相关。
箫云又道,“于公,审案,不分妇孺;唯于私,若有冒犯,请夫人见谅。”
甘氏点头,“妾身明白,世子爷客气。”
箫云不再虚话,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烦夫人请堂小姐,二小姐。”
甘氏便着人去将瑞璇与巧玉带来。
两人面色憔悴,进来就冲甘氏跪下,磕头,“求夫人、伯娘明鉴,姐姐此事,确与我二人无干哪!”
陆氏也颤颤巍巍的由丫环搀着跟在瑞璇身后,未开声,忽然的寒光一闪,灼得双眼不能视物,陆氏下意识的后退,紧闭双目。
耳边同时两声尖叫。
陆氏再睁眼,就见面前瑞璇与巧玉皆是双手伏地,身抖如筛糠,再一看,两人结于顶的发髻竟被那寒光削去,露出大块光秃秃的头皮,余下的碎发失了束缚,散了一身一地,模样甚是恐怖。
陆氏惊得以为梦中。
初进屋时,见到凤翎的怪异模样,她心头竟是一阵快慰,却没想到不过转眼,女儿的模样竟比凤翎还要狼狈数倍。
等反应过来,陆氏忍不住哭着扑上前去,搂住瑞璇。
瑞璇唇齿交战,面色惨白如纸,目光呆滞,显然是被吓着了。
陆氏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转头颤声怒喝箫云,“这是尚书府,无论如何,阿璇还是尚书府的嫡小姐,天子脚下,世子爷怎敢,怎敢欺人至此!”
凤翎招过琥珀,低声言语几句。
等琥珀回来往床前不知说了什么,她才伸手向琳琅,示意她扶着自己站起来,在床前冷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世子爷受爹爹之托,此时人证物证皆在,在我看来,世子爷的惩治,实是大快人心之举,又有何不可?”
箫云墨剑回鞘,冷哼,“天子面前,某亦如此!”
“娘!”瑞璇在陆氏的怀中发出一声哀嚎,搂着陆氏大哭,“被人如此冤枉,羞辱,女儿还有何面目见人?”
凤翎伸手往墙角一指,“妹妹不想见人,,大可以往壁上撞去,妹妹若死了,” 凤翎伸手至发顶直至耳边,短发便一抚到底。手感不差,只要梳理一番,模样也还清新可人。
再看瑞璇巧玉,早变成了秃顶斑鸠,怕是再怎么也掩饰不去的。
她的长发,箫云出手,算是替她讨了一桩回来。
回眸淡淡的道,“人死万事休,妹妹要真以死谢罪。今儿这笔帐,咱们就算一笔勾销。”
李氏没有来,与甘氏离了心,巧玉知道自己孤军奋战,除了哀求扮可怜,她没有别的路可选。
巧玉以膝代脚,挪至箫云面前,频频磕头,“世子爷明鉴,世子爷明鉴,巧玉,巧玉绝无害人之心哪!”
箫云低眸,厌恶的往后挪了半步,“秦大业呢?”
一听到秦大业的名字,巧玉浑身一颤,看看瑞璇,一咬牙,低声道,“我……是二姐姐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