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翎抬眼看着洛十一,似乎并没有听懂他的话,“什么?”
“阿云……”洛十一顿了顿,“我一向不想太紧逼,但是,阿凤,但凡你只要有一丁点儿的后悔,我就有法子让你回来,阿凤,只要你愿意,我倾尽全力也要让你回来,失去一切也要让你回来。”
“我怎么想,到如今都是不对。是我的错,我害你差点儿失了性命。而我,本该是要将天下都捧到你面前的,却害你在他的身边差点儿失了性命!”
凤翎微微一怔,旋即欠身行礼,正色道,“臣妾惶恐,臣妾谢太子爷关心!太子爷怕是误会了,更勿需自责。臣妾所为,是臣妾执意为之,与世子爷无干,臣妾一心想的,只是替世子爷分忧,让世子爷幸福安康。臣妾便是失了性命也无悔。”
“所以!”洛十一“蹭”的站起身,声音亦陡然一提,一手指她。指尖绷得笔直笔直,冷笑,“所以,当初阿凤说的,与我一起,那是人在高处不胜寒,你要自由,你要随意,不过是借口吧!利用我可笑的,怜惜你的心!如今,你在汝阳候府,就能活得肆意张狂?”
洛十一收回指尖,又是一声冷笑,“未必吧?你差点儿失了性命,换来了什么?还不是每日的刁难?为他博了性命,他呢,连是谁要害你都不知道!换作是我,定教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这就是你所谓的平静?你为他做到如此,他,阿云,他又做了什么?是啊,他懒,他不喜争斗,可他能给你平静的生活吗?他能护得住你吗?”
凤翎忙跟着起身,行礼,“太子爷!”
“甭叫我!”洛十一抬手往她面前一挥,仰天一阵长笑,笑罢垂眸,目光之中寒意凛冽,“阿凤啊,你不过是利用了我,利用我心里仅有的,那最柔软的一部分。我疼惜你,也疼惜与阿云这十几年,兄弟一般的情份,所以你说什么高处不胜寒的漂亮话,我还真信了你。是啊,与我是高处不胜寒,我捧来天下也不能让你取暖;和他呢?和他,即便是悬崖边儿上,赤身相偎也温暖!”
“阿凤,你还真当我洛潜的心思,就如那卑微的蝼蚁,任由你,由你们踩在脚底践踏?总有一天,当我耐心耗尽,你认为阿云的一只墨剑,真能拦住我大吕的千军万马?”
凤翎慌忙跪下,伏地,道,“臣妾惶恐,请太子爷息怒。或许真是因为臣妾做错了什么,惹得太子爷误会,臣妾告罪,还求太子爷宽恕。但是太子爷身系天下苍生,实在犯不着为臣妾一个平凡的女子大动干戈,臣妾便是一死,也当不得这祸乱天下的罪名。”
“起来!”洛十一的声音稍沉了些,往桌前坐下,瞟了她一眼,道,“坐着回话。刚好的身子,瞎折腾什么?记得我说过的话,阿凤,别在我面前提个死字,这世上很多事,并不是人死万事休的。”
“是,谢太子爷。”凤翎起身,行礼,坐回了原位,“太子爷的话臣妾永远铭记于心。但臣妾也记得,太子爷答应过臣妾,随臣妾的心意,不为难世子爷,不为难汝阳候府,臣妾……会替太子爷,找来太子爷想要的东西。臣妾想问,太子爷,这个约定,可还算数?”
洛十一低眸沉吟,继而微眯了眼打量她,“算如何,不算,又如何?”
“臣妾早说过,太子爷是一言九鼎的人,立信于天下,自然不会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欺侮我一个弱女子。”
洛十一的脸颊便有些发烫,冷笑,“你这是在骂我呢?”
“臣妾不敢。”凤翎欠身,“太子爷的金口玉言,自然是算数的。”
“所以呢,”洛十一挑眉,“到如今,我没弄明白那地图是什么意思;阿云之前出海,也无半点收获,我如何知道这不是你的圈套?你是想,阿凤,”
洛十一的眉心一跳, “你是想,当我耐心耗尽,你们早己双宿双飞,而我位于高处,是啊,当投鼠忌器,对你们莫可奈何吧?阿凤,”洛十一眸光中蓦地精光汇聚,一声冷笑,“我洛潜是那种会为人所胁的人么?我此生到如今,想要的东西,就没有过到我手边还溜走的。”
“太子爷误会。世子爷便是在汝阳,也是念念不忘此事。臣妾,亦从不敢有欺瞒太子爷的想法。”凤翎欠身答道,即转了身,向不远的树下,唤了一声,“琥珀!”
琥珀果然眨眼就到,还十分有戒心地飞快地溜了洛十一一眼,“是,少夫人。”
“打盆水来。”
“打水?”琥珀一愣,还是应了下去,不一会儿就端了盆水上来,放在石桌上,然后退了下去。
“要水……做什么?”洛十一也是怔住。
凤翎不答,背过身去,伸手自脖子上解下项圈,再取下手中的戒指,扔进盆中。
项圈与戒指的事情,箫云是没有告诉给洛十一的,单看洛十一的表情,凤翎也确定这一点。
洛十一看着她,再看看水盆,完全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可才张嘴,来不及询问,洛十一又是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指着盆中滴溜溜打着转儿,再慢慢浮到水面的项圈和戒指,伸指戳了戳,见它们晃了几晃,又再浮上来,洛十一的嘴张得更大,“这个……什么。”
凤翎摇头,“我外公留下的东西,我和世子爷还没想出来究竟是什么。”
洛十一听得面色先是一变,继而怒火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