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凝也收起了嘴角那抹玩味笑,缓步走到时棂面前,问她:“为什么,我要听实话。”
时棂哑然一笑,垂下眼睛:“成王败寇,我输得心服口服。是我害你先,说什么都是借口,要杀就动手吧。”
突然,周围空气变了,时棂诧异抬起头,却看到自己站紫箬庭院里。晚春时分。花开满园,香味缭绕,沁人心脾。
自紫箬消失之后,这个院子便被时棂封了起来,八年来都未曾涉足过。可一眼看到,却仍能瞬间认出这是紫箬院子。一草一木,一花一叶,一桌一椅,一水一鱼,都是紫箬亲手规划。并且都是时棂一边帮衬着布置好。
一回到这里,记忆铺天盖地涌来,时棂惊恐蹲下身去抱着头。痛苦万分,挣扎万分。
“时棂,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突然,一个温柔声音传进耳中。紧接着,一双暖暖手扶住了自己颤抖双臂,轻轻将自己拉了起来。
时棂惊惶抬头,入眼却是紫箬温柔笑眼。
“紫箬婶婶”时棂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看着眼前人,下一秒。眼睛里已经蓄满了眼泪。
“长这么大了,真漂亮。”紫箬仍是笑意柔柔,伸手抚上了时棂脸。
“紫箬婶婶!”时棂放声大哭。扑进了紫箬怀里。将这些年来恐慌,愧疚,后悔,彷徨,煎熬。全部变成了眼泪,宣泄了出来。
“时棂不哭。婶婶知道你有自己苦衷,我不怪你。”紫箬边说边顺着时棂头发,“但是婶婶想知道,究竟是谁你背后操纵你对付我?”
时棂身体一僵,然后瑟瑟发起抖来。
“不要怕,婶婶就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紫箬安抚道。
时棂紫箬怀里渐渐平静下来,但仍旧不愿意离开这个温暖怀抱,良久才缓缓开口:“是,找到了父亲,为他提供一切帮助,让他打垮玉衡城,打垮婶婶你。”
“?”紫箬秀眉轻蹙,轻轻问了一句。
怀里时棂摇摇头,声音微抖说:“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她生很美,却从来不笑,有一颗蛇蝎心肠,手段残忍狠辣。一直以来都是一袭深郁紫衣,从不出手,只是高高上坐着发号施令。所有违背她人都会不得好死”
紫箬已经听出了大概,也看出了她内心惊恐,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拍着时棂说:“时棂,婶婶把音凝交付给你,你虽然辜负过我一次,不过我知道,当时你是故意放走她。以前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可还会再辜负我第二次吗?”
时棂立刻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看着紫箬,然后拼命摇头,说道:“紫箬婶婶,我不会,我再也不会了这些年你不知道我都是怎么熬过来,我一想起来你就生不如死,我做梦都煎熬,我”
“好了,好了,好孩子,生皇甫家,真是苦了你了”紫箬眉眼温和哄着时棂,再一次把她拉进怀里来。
自然,这一切都是力量。音凝想要知道真相,只有这一个方法。可以勾起一个人内心深处渴望情感,也能挖出一个人拼命想忘掉愧疚。原本音凝以为会时棂意念里看到自己,没想到时棂想念和愧疚人,竟是紫箬。
她一边小心翼翼引发着,避免自己也被卷进去,一边仔细听着时棂话,然后心里生出三个影子来:与风引对峙莲儿,与樱怜为敌上神,和幕后策划时棂口中那个。三个影子重到一起,变成了同一个:紫薇女神。
灵息渐渐不足,无奈音凝只能收起。温暖怀抱渐渐变凉,时棂回过神来,已经又回到了玉衡正殿里。看着眼前这个完全没有表情音凝,时棂只能苦笑。自作孽不可活,何况音凝早就已经明确说过,会让背叛人百倍奉还。自己先做错了事,又怎么有脸去求她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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