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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对铺子各怀打算

天儿虽然热，但是来吃饭人倒是不少，尤其如今天长，晚上天黑得也迟了，从太阳下山开始，吃饭人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基本就没断过，铺子里人忙得团团转，直到戌正之后，才渐渐稀少了下去。

方氏见已经没有客人来，便把灶下火掩了，直起身子锤了锤后腰，忽然一拍手道：这几日天儿热还没有雨水，我早起还说得把后院儿葱蒜浇浇水，瞧现这脑子，当真是年纪大不好使了，竟是忘了个干干净净。”

荷花正灶下帮忙，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方氏对这铺子是真心实意地倾注了感情，虽说又忙又累却也做得开心，原本打算晚上要说话，心里盘旋着圈子，却觉得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扭头看看这铺子，原本刚盘下来时候，门矮窗小，墙壁灰突突，院子里也是乱七八糟，如今门窗都是祝永鑫整拾过，如今绷着半透明纱布，墙壁也都重刮了糊得亮堂，院儿里贴着院墙和墙根儿都种着花草，草帘棚子搭得结实，桌椅板凳每日都抹得干净、摆得整整齐齐。灶间锅碗瓢盆、坛坛罐罐都洗得锃亮，后院儿葱蒜芫荽、一沟一垄都是方氏趁着做饭间隙亲手种，后院墙处搭了架条，如今郁郁葱葱地爬着一排角瓜藤，婴儿手臂粗细角瓜掩映瓜叶后头，像是一个个顽皮孩子玩儿捉迷藏……

荷花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楚，忙摇了摇头，放下手里抹布，步走到方氏身边，接过她手里木桶，拿着木勺子道：娘，你歇会儿，我来浇水好了。”

方氏直起身子，帮荷花拎着灯照亮，又有些心疼地说：你也累了一整天，随便浇浇就好了，黑半夜也瞧不清楚。”

荷花低着头浇水，半晌忽然道：娘，我寻思着，咱……咱这边不做了，以后自己开铺子好不好？”

方氏闻言一愣，灯光下本就瞧不清楚，荷花还偏生低着头，也看不出她神色，不知她是随口一说还是认真想过了，皱皱眉头道：能自家开铺子固然是好，可也不是那么容易事儿啊……你别看着咱家现生意还算红火，也一直顺顺当当，那可都是因着孙家是背后东家缘故，不然就凭着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有这么顺风顺水。”

“嗯，我知道……”荷花闷闷地应了一声，“算了，先不说这事儿了。”

方氏极少见荷花这么吞吞吐吐模样，上前拉住她道：先别浇地了，荷花，你今个儿是咋了，有啥话跟娘还不能直说？这可不像你。”

荷花把手里木勺子丢回桶中，听着一声打水声儿，叹气轻声道：今个儿孙家二夫人，也就是建羽哥娘来找我，她以为建羽哥瞧上我，还说以后允我过门做小，所以我……”

“……”方氏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握着荷花胳膊手顿时一紧，随即坚决地说，“咱不做了，等这回闹事事儿过了，咱就收拾东西回村里去，正好把城里院子卖给你良子哥，娘这半年虽说赚了些钱，可也累得够呛，你两个弟弟丢村里我也不放心，还是回去好，咱家本来就是庄户人家，过不惯这城里日子。”

荷花今个儿一直担心，方氏不管怎么说也是古代人，说不定也会跟孙夫人是一个想法，觉得自己去给孙建羽做小根本就是高攀，是个极好去处，所以说时候提心吊胆，生怕方氏说出什么让自己伤心话，这会儿见方氏态度坚决，连一点儿停顿都没有就说要回家，顿时觉得心里如释重负，鼻子一酸就扑到方氏怀里哭了起来。

方氏被闺女哭得心里酸酸，轻拍着她后背道：傻丫头，这有啥值得哭，娘只求着全家和和美美过日子，别说啥都是空。什么高枝儿大院儿，不是咱能消受得起，咱回家守着地和热炕头过咱小日子去。”

荷花埋首方氏怀里，闻着她身上略带了些油烟熟悉味道，心里只觉得格外踏实，抽噎着连连点头。

“看你哭了个花猫脸儿。”方氏伸手舀了半瓢水，沾湿了帕子给荷花擦脸，“擦擦脸出去拾掇铺子，关了门早些回家，若是你觉得心里头别扭，就先回村儿里去，这边事儿还有娘和你大哥呢”

“没事。”荷花就着沁凉井水扑了几把脸，甩着手上水珠儿，扬起头抿嘴露出笑容，她乎只有家人，外头人是什么态度还是说法，她才不会搁心里。

母女俩说了会儿悄悄话，这才拎了水桶往前面去，荷花一推后院门就差点儿跟博凯撞了个满怀，吓了一跳地拍拍心口道：博凯哥，你走路也没个声响，可吓死我了。”

“哦，我、我见你们老半天都没出去，我寻思着过来看看呢”博凯略磕绊了几下说。

方氏从后面伸手荷花头上抚弄了几下：摸摸毛，吓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