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去看看。”博荣起身儿往书房过去,半晌后回来对荷花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看锦棠虽然模样憔悴点儿,但是精神不错。男人嘛,总是要以事业为重,不管这次能不能解决,总是要努力过才知道。”
荷花听了这话忽然笑道:“大哥如今说话越发有大男人模样了,一种当家作主感觉。”
“谁也不能做一辈子孩子不是。”博荣翘起唇角,“以前家时候,虽然也结婚生子,但事事都还是爹娘给照应着,总还是没有太大感觉,到南边儿来这几年,面对老婆孩子,才终于感觉到了为人夫、为人父压力,我这才只有两个孩子,条件跟咱们小时候不能说是天壤之别,却也好不是一星半点儿,但就是这样我还是觉得肩头担子不是一般重,孩子要长大成人,父母也要慢慢老去,心里总是隐隐有些忧患,恨不得自己能卖力有本事……”
“是啊,当初爹娘拉扯着咱们五个,日子过多少苦……”荷花被博荣话引得有些想家,尤其是这年根儿下时候,“明天就三十儿了,也不知道家里今年是城里过年还是村里过年,博宁和栓子肯定都长个儿了,那两个臭小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想咱们。”
博荣听到这儿忽然道:“要不,我把爹娘接南边儿来住几年?”
荷花闻言一愣,心里却是狠狠地一动,但是思忖片刻又有些犹豫地说:“家里那边还有店面要管,爷奶年纪也都大了,爹娘怕是不会放心过来。”
博荣也知道荷花说得有道理,微微叹了口气道:“是啊,我也不过就是自己胡乱想想。”
“其实,我也想过这事儿,但不是把爹娘接来,是想把博宁和栓子接来。”荷花见博荣提起这件事,便就这件事说了自己想法,“我记得大哥原来就想让栓子来这边,长长见识多学些本事是好事儿。博宁那孩子有些认死理儿,虽然知道下功夫念书是好事儿,但是只知道死读书以后人情世故方面总是要吃亏。他现年纪还小,不急着科考,我想让他也过来呆几年,不管是你身边还是锦棠身边,跟着学些接人待物,对他总是有好处。而且我听锦棠说,咱们道府有几个很有名书院,过来念书也未必没有家里那边好,大哥你觉得呢?”
博荣闻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这事儿你跟锦棠商议过吗?”
荷花有些奇怪地说:“跟锦棠有什么关系?我这也不过是自己有这么个想法,刚才你说要接爹娘过来,我才突然想起来跟你说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这边倒是没问题,不管是爹娘来还是博宁和栓子,但是你若是想让博宁或是栓子到你那边去,你就得提前跟锦棠商议,不管怎么说你如今是齐家媳妇,有关咱家事儿你都应该跟锦棠通个气儿,不能就由着自己想法做主。”博荣表情有些严肃地说,“你跟锦棠从小关系就好,所以你可能很容易忽略这件事儿,但是他毕竟是一家之主,而且你上面还有公婆,关于娘家事儿,不能像以前一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必须得考虑你婆家立场和感受。”
“大哥,你想太多了,一来我公婆不这边,二来锦棠对咱家啥样儿你还不清楚吗?”荷花看博荣露出不赞同神色,把他话心里细想了想问,“大哥,你意思是说,怕锦棠夹公婆和我之间为难?”
博荣点点头,“不仅仅如此,俗话说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你总帮着娘家,时间长了难免他没有想法,这会让锦棠难做。爹娘和弟弟都有我照顾,你放心就是了。”
“大哥,别人有没有想法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说锦棠绝对不会那样。”荷花笑着说,“大哥难道是不相信我眼光?爹娘生了我养了我,若是只因为嫁人就不再孝,那从我自己心里就先过不去。”
兄妹俩说这话,白芷扎着两手白面跑进来道:“奶奶,馄饨都包好了,啥时候下锅……”话说了大半才看到博荣也屋里,顿时涨红了脸,姿势被扭地给博荣行了个礼,尴尬地把两只手往自己身后藏。
见她这副模样把荷花逗得扑哧笑了出来,掏出表看了看时辰道:“下锅吧,免得两个小崽子等着宵夜不肯睡觉。”她说着掀开被子下地,趿拉着鞋子往门口走,“厨房里还有昨个儿留着骨头汤是不是?把表面大油刮掉,然后用那个汤煮馄饨,再加点儿虾皮和芫荽。”
齐锦棠忽然掀开门帘子冲了进来,也没朝屋里看,一把搂住荷花腰,抱着她原地转了两个圈儿。
荷花被他吓得叫了一声,慌忙伸手搂住他脖子稳住身子,刚想说大哥还屋里,就听齐锦棠嘴里直嚷:“我想到了,荷花,我想到了。”
荷花闻言也一下子兴奋了起来,顿时把博荣给忘到脑后去了,搂着齐锦棠问:“想到了?真是太好了”看着齐锦棠这几天憔悴面色,下巴都已经泛起了淡青色胡茬,但是一双眸子却黑亮亮地绽放出自信光芒,吸引得人移不开眼睛。
“咳……”
屋里两个丫头都红着脸撇开头,博荣实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总算是提醒了两个沉浸兴奋中十分忘我人。
荷花脸红了个透,连耳朵都泛出了淡淡粉色,忙松开手从齐锦棠怀里跳开,也不敢回头看博荣神色,慌乱地说:“我去给你们煮馄饨。”
齐锦棠这才看见博荣还屋里,也忍不住红了脸,不过他没法子像荷花那样逃开,只好硬着头皮进屋道:“大哥,还没回去啊……”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太正常,好像是撵人走似,忙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大哥,我……”
博荣不小心撞见妹婿和妹妹亲热,心里也十分尴尬,但是看着两个人感情很好,心里也为妹妹觉得高兴,见齐锦棠这会儿尴尬模样,忙转移话题问:“你刚才说你想到法子了?”
“是,我这几天仔细研究了咱们道府河道图,还有本朝历年修整河道档案,发现这次朝廷主修河道,其实是跟我们县里被堵塞河道很早以前是连通,也就是说,我们县里水路,以前是主河道支流,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慢慢堵塞到了现这个样子,十几年前主河道春汛涨水,还把我们县里一部分田地都淹了。”
齐锦棠说到这儿,接过苗儿端来茶水一口气喝了个干,然后继续道:“我们县里和附近村镇河道都还保存着,只是河道上游堵塞,所以只要将上游疏通加固,就能从主河道里分流许多河水,而不需要另掘河道,所以算起来,投入比起来收效是很可观。”
他越说越兴奋,干脆跑到书房里抱了一大堆资料和河道图过来指给博荣看:“大哥你看,这是河道图,这里是堵塞河道,并不是很长一段。”然后又翻开档案道,“我查了过去一两百年河道修整记录,有好几例都是开通支流会河道分流河水来达到防汛效果,而且这几例都是咱们道府中,后续效果也都是十分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博荣细细看了所有资料,笑着点头说:“果然如此,若是真能这样,应该是可以行得通,不过明个儿是大年三十儿,咱们先高高兴兴过个年,然后再去找建羽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