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心还是笑着,她笑道:“孔雀是不好笑,而明月心也不像bia子。”
孔雀突然心中一紧,明月心果然不简单。然听到了他和拇指对话。要知道他们说话时候,离明月楼还是有一点距离。像他们这样功力深厚高手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明月心这样婊,女人然可以听到。她功夫也一定不错。甚至比他还要高。
可是,那又怎么样!孔雀嘴角带着冷笑,他又摸了摸袖中孔雀翎。就算明月心武功再好,也难逃孔雀翎威力。
明月心看着孔雀伸到衣袖里面那只手,说道:“怎么了,你是想用那个像孔雀翎东西杀我吗?”
孔雀一怔,继而笑了:“你胡说什么?”
明月心道:“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早就怀疑这一点了,因为你早已感觉到它威力并不如传说中那么可怕,只可惜你心里存有怀疑,却一直不能证实,也不敢去证实。”
孔雀这时还笑,可是他笑得很勉强,他甚至说话也有些结巴:“你,你怎么可能……”
“我怎么知道?还是说我怎么证明?”明月心吃吃地笑道,“我当然能证明。只有我能证明。因为……”
她从衣袖里拿出个光华灿烂黄金圆筒,丢给孔雀,像施舍给乞丐一文钱一样。
孔雀双手颤抖地接过黄金圆筒,有些期待又特别害怕明月心接下来话。可他阻止不了明月心说话。
“这是孔雀翎。”
一瞬间,孔雀所有自信,所有傲气,全被这句话打散了。他依仗这个东西然是个假货,而他然曾经想用它杀傅红雪。想到这,他不禁汗流浃背。
不过,他又很醒悟过来了。如果明月心说是真,他原本那个孔雀翎是假。那么,现他手上那个就是真了。那他还有什么好畏惧。
“bia子,你大错误就是把它给了我。”他举起孔雀翎,狞笑着对准明月心。“我要你……”
要她什么?
他还没说完,就又颓然地放下了孔雀翎。不,它或许也不是。因为明月心又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孔雀翎。
是啊!她怎么会把真孔雀翎给他呢?
明月心把玩着手中黄金圆筒,说道:“你一定又以为,我手上这个是孔雀翎是吧!”
孔雀突然对明月心下面话期待不已,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期待,又期待听到什么答案,于是巴巴地看着她。
明月心玩味地看着孔雀,说道:“我刚才好像忘了告诉你,这两个都是自己做小玩意。并不是真正孔雀翎。噢,对了。你以前那个也是我做。我是故意让你得到。怎么样?感谢我吗?”
孔雀向后退了好几步,惊恐地看着明月心:“你这个可恶bia子,你到底……”
他还想质问明月心为什么要捉弄他,为什么给了他自信,又这样轻易地打碎。他想问,可对上明月心那双冰冷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明月心冷冷地说道:“难道没人教你,说话要小心点吗?”
刚刚孔雀一时失神,又口不择言了。一个女人,即使再怎么淡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骂为□,怎么可能会舒服。
明月心看着变得老实孔雀,说道:“孔雀翎,是我故意让你找到。我选了很久,才选中你做我孔雀,因为江湖中比你条件适合人不多,所以我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让你死,只不过……”
她盯着他,月光般柔美眼波,突然变得锐利如刀锋:“你若想继续做我孔雀,就得学孔雀一样顺从。你若不信,现还可以出手。”
孔雀双手紧握,还是忍不住发抖。他看着自己这双手,突然弯下腰,开始不停地呕吐!很,他又捂住自己嘴。这儿是明月楼,是明月心地方。女人地方,女人都是爱干净。他不能弄脏它。万一她一不高兴,……
孔雀不敢想下去,他捂着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明月楼。
林岚问道:“你不追吗?”
她虽然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明月心杀人。可这不杀之人范围并不包括孔雀这样人。
明月心轻笑道:“我说过。他们今天是来送死。”
她又感慨地说:“今天真是个杀人好天气。”
拇指是一定会死。只要孔雀想保孔雀翎秘密,拇指就一定要死。拇指也一定不是孔雀对手。管孔雀翎不是真,但那也是可以杀人。
至于孔雀?明月心轻轻吐了两个字——“倪慧”。她也一定不会放过嘴贱孔雀。
林岚不知道她是不是应该觉得欣慰。明月心确实没有动手杀人,可她想杀人,始终要死。
突然,她又想起了一个事实。明月心虽然像个魔女,很多人也因她而死。可她却从来没有自己动手。这也是事实。可是,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还有一件也是事实。那就是明月心说谁死,那他就真必死无疑。
拇指是这样。孔雀也是。那杜雷呢?
一声轻雷,乌云间忽然有雨点落下。
雨点随着杜雷质问一起落下。
“我不拔刀,就因为我有把握!” 傅红雪声音仿佛很远,还乌云里:“一个人要去杀人时候,往往就像是去求人一样,变得很卑贱,因为他并没有绝对把握,所以他才会着急,生怕良机错失。”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他说得很慢,仿佛生怕杜雷受不住。因为他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每个字都会像刀锋般刺人杜雷心。
果然,杜雷整个人都已抽紧,甚至连声音都已嘶哑:“你有绝对把握,所以你不急?”
傅红雪点头。他有这个自信。
杜雷问道:“你要到什么时候才拔刀?”
傅红雪道:“你拔刀时候!”
杜雷道:“我若不拔刀呢?”
傅红雪道:“你一定会拔刀,而且一定会急着拔刀!”
“因为是你想杀我,并不是我想杀你!所以你真正死亡时刻,并不是我拔刀时,而是你拔刀时。”
杜雷握刀手上已凸出了青筋。他没有刀,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迟早总会拔刀!,
冰冷雨点,一滴滴打他身上,打他脸上。他面对着傅红雪,面对着这天下无双刀,心里竟忽然又想起了他那卑贱童年。
……
大雨滂沱,泥泞满街。
他赤着脚泥泞中奔跑,因为后面有人追逐。
他是从镖局里逃出来,因为他偷了镖师一双刚买来靴子。靴子太大,还没有跑出半条街,就已掉了。
可是那镖师却还不肯放过他,追上他之后,就将他脱光了绑树上,用藤条鞭打。
……
现他面对着傅红雪,心里竟忽然又有了那种感觉,被鞭打感觉。
一种无法形容刺激和痛苦,一种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刺激和痛苦。
雨大,地上泥土已变为泥泞。
他忽然脱下了那双价值十八两银子软底靴,赤着脚,踏泥泞上。
——傅红雪仿佛已变成了那个用藤鞭打他镖师,变成了一种痛苦和刺激象征。
他突然狂吼,撕裂自己衣裳。
他□着暴雨泥泞中狂吼,多年束缚和抑制,已这一刹那间解脱。
于是他拔刀!
拔刀时就是死亡时。
于是他死!
死不但是刺激,也是痛苦。这两样事本是他永远都无法同时得到,可是“死”这一瞬间他已同时获得。
雨来得,停得也。
小径上仍有泥泞,傅红雪慢慢地走小径上,手里紧握着他刀。
刀已入鞘,刀上血已洗清了,刀漆黑!
傅红雪瞳孔也是漆黑。黑得足以隐藏他心里所有怜悯和悲伤。
雨停了,阳光照高墙上,墙后忽然又有人笑,笑声清脆,美如银铃,却又带着种说不出讥诮。
倪慧已出现阳光下:“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
什么不好看?
傅红雪没有问,连脚步都没有停。
可是他走到哪里,倪慧也跟到哪里:“你们打得一点也不好看。我本来想看,是你刀法,想不到你用却是诡计。”
她又解释:“你让杜雷先拔刀,好像是让他一先着,其实却是诡计。”
为什么是诡计?
傅红雪虽然没有问,脚步已停下。
倪慧道:“刀鞘中,深藏不露,谁也不知道它利钝;刀出鞘后,锋刃已现,谁也不敢轻攫其锋。所以一柄刀只有将出鞘而未出鞘时候,才是它没有价值时候。”
她接着道:“你当然明白这道理,所以你让杜雷先拔刀……”
“不是诡计。”
傅红雪终于回答了。
倪慧还有追问,傅红雪却再没有理会她。
他为什么要杜雷先拔刀?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先拔刀话,杜雷连拔刀机会也没有。不是杜雷刀不行,而是愧疚和被他压抑很久疯狂让他没办法拔刀。
杜雷虽然用了小人方法,可他却不是小人。
……
傅红雪推开明月楼门。
明月心说道:“你胜了。”
明月心却叹了口气,道:“何苦,这是何苦?”
明月心又道:“你明知必胜,又何必去?他明知必死,又何苦来?”
这个费人深思问题,傅红雪却能解释:“因为他是杜雷,我是傅红雪!”
他解释也像是他刀,一刀就切人了这问题要害。
明月心却还不满意:“是不是因为这世上有了傅红雪,杜雷就得死?”
傅红雪道:“不是。”
明月心道:“那么你意思是……”
傅红雪道:“这世上有了杜雷,杜雷就得死!”
他回答看来虽然比问题本身费人深思,其实却极简单,极合理。
没有生,哪里来死?
既然有了生命,又怎么能不死?
明月心又不禁叹息,道:“你对于生死之间事,好像都看得很淡。”
傅红雪并不否认。
明月心又道:“对别人生死,你当然看得淡,所以你才会把燕南飞留这里。”
傅红雪突然说道:“孔雀来过了?”
“来过。”
“可燕南飞却没有死。”
“当然。”
——因为死人是不可能再杀人。孔雀已经被倪慧杀了。她仅用一招。是她独门暗器天女花,歹毒无比天女花。
傅红雪突然笑了:“很好。”
明月心疑惑:“什么很好?”
傅红雪说道:“我现就可以完成我答应过事了。”
明月心问道:“你答应过什么?”
“去孔雀山庄。”
明月心眼睛亮了:“现就去?”
傅红雪道:“现就去。”
明月心跳起来,又回头,嫣然道:“你还要不要我带上那面具?”
傅红雪冷冷道:“现你脸上不是已经戴上了个面具?”
明月心很高兴,傅红雪不知道也不意,可林岚心却沉到了湖底。
“终于还是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古龙大师写这场决斗,它真正动手部分其实就只是一行字。但对决斗前后描写,对决斗分析却非常细致。就像《大破天门阵》一样,破天门阵只用了一集,只用了一天。可是,找破天门阵方法却用了十几集,用时间何止百日。可却还是异常精彩。没人会认为一天告破天门阵不厉害,也不会有人觉得杜雷很废材。只不过杨家将厉害,只不过傅红雪厉害。</P></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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