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医匆忙进帐,还未诊视,却瞧见她微微一笑,将一把短匕猛地刺进了自己身体,决绝不带一丝迟疑,血溅无声,满目腥红!
变起顷刻,云静好惊得呆了,浑然不顾地扑过去,放声悲泣,“锦儿,你好糊涂!”
“好痛……”锦儿近乎撒娇地微微抱怨,脸上却浮起了异样的红晕,轻笑着,有如万树梨花齐绽,“娘娘,奴婢想回家,想见娘亲。”
她说这话时,竟没有喘息断续,神色恬美如在极乐之境,只怕已是回光返照之相了!
云静好抚过她的面庞,只觉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一滴滴流下,“好,我送你回家,你一定要好起来,答应我,一定要好起来……”
锦儿仍是笑着,忽然间力气大了起来,拽着她的衣袖,“娘娘,奴婢有要紧的事告诉你……”
云静好忙倾身侧耳,锦儿看了看帐内的太医,随即语声轻若蚊蚋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云静好点头,紧握了她的手,她松了口气,微微笑了一笑,瞳孔中的光却渐渐散去,眼角滑落一滴泪,苍白的脸如雪莲一般虚弱萎靡……
“娘娘,奴婢要走了……”
声音逐渐微弱,终不可闻,鲜血从她唇边流下,触目惊心的红。
锦儿死了!
云静好泪眼模糊地走出营帐,才瞧见裴勇匆匆赶了来,屈膝一跪,低头道,“娘娘恕罪,微臣属下并不知道这姑娘是娘娘的人,昨儿皇后娘娘着人送来时,这姑娘已被打得遍体鳞伤,来的人只说,这姑娘是犯了重罪的,死不足惜,因有几分姿色,便赏给……”
“够了。”云静好抬手止住他的话,声音宛如低泣,“昨夜欺负过她的军士,无论官爵,立即处死,一个不留,若皇上问起,只说是我的意思!”
裴勇心中一凛,仿佛吃了一惊,本朝历来是“后宫不得干政,懿旨不达三军”,他正不知如何是好,阿兽却向他点了点头,那意思很明显:云静好的确能代表君少秦下这样的旨意。
无奈,裴勇只得伏地称是。
前方一片昏暗,云静好只觉猛然间一阵昏厥,却被阿兽扶住,她轻声道,“厚葬锦儿。”
“奴才明白。”阿兽担心地望着她,“请娘娘节哀,千万保重。”
云静好点头,勉强笑了笑,想叫他别担心,然而张了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全身越来越冷,眼前渐渐模糊。
“娘娘,娘娘……快送娘娘回宫!”
到了最后,她唯一记得的,便是阿兽的这句话。
当夜,君少秦以“妒暴残虐”的罪名,将萧容浅罚入了宗人府,并收回了当年封后的圣旨与皇后的宝印宝册,更晓谕六宫:皇后无淑贤良善之心,实不足以仰承宗庙之重,今后宫中诸事以皇贵妃为尊。
这道谕旨,隐约便是废后的预兆了。
乾元殿里,云静好昏睡了整整一夜,直到快天亮才醒了过来,一睁眼,便见君少秦一身明黄朝服坐在床头,见她醒了,忙将她扶进了怀里,转头传唤太医。
候在外头的太医匆匆进来,诊脉片刻,连声恭喜大安,命医侍将煎好的药端了进来。
喝了药,云静好倏地忆起锦儿的死,不由悲从心来,靠在君少秦胸前,呜咽道,“皇上,锦儿死了……”
君少秦的手一紧,让她的身子更贴向他,轻声哄道,“别难过了,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让锦儿白死。”
这时,就见小顺子进来请示,“皇上,拜将的时辰已近,是否起驾拜将台?”
云静好不知为何,竟有些心慌意乱,一时狠下了决心,再不想瞒他了,急急抓住他的手,脱口道,“你先别去,我有话要同你说,很要紧的话,你听完了再去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就想问问,你们希望静好主动坦白自己身份吗?坦白从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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