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花晏——”楚衍抬眼看了一眼花询,冷笑道,“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可能要杀掉我,取我的项上人头去邀功!”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离开花府!”花岸跳了起来,扯着楚衍的手,就要带她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花询有点生气,“难道你连我都不信吗?我们是多年的知交好友,你深陷险境,我同样与你担当。我们这几个人谁能逃得了?一个楚伯存就能害死我们这一群人,搅乱了天下!仲辞,你先冷静下来,不要草木皆兵疑神疑鬼,我们想办法,会有办法的。”
楚衍挣脱开花岸,向花询走近了一步,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弯下腰行了一礼:“不管此后如何,你永远是我楚仲辞的知交。这一礼,是多谢你与我生死与共。”
“诏书没有下来之前,你还是郡主,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从长安下来,诏书需要走半个月,你明日再走,今晚我们把所有的情况都理清楚,计划好一切。”花询扶起楚衍,叹了一声道,“没想到有一日,花府与宁王府竟然又重新绑定在一起。走罢,我们详细谈。”
华松阁。
“什么?”花晏握住银如意,震惊道,“你当着听清楚,楚衔造反了?”
“是。小的听得清楚,她们一行人慌了手脚,说要赶紧把楚衍送出城去。”
花晏跌坐在主位上,惊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找回神来:“这可如何是好?楚衔造反了,吴王交代我的事情,我要怎么办?不能把楚衍和花渡她们留下,花府就要遭殃……这……我这刚当上府主还没多久!这可如何是好?不成,不能留下楚衍,不然花府会留下窝藏罪犯的罪名。”
“那主公可以把楚衍与花询抓起来送到太守处邀功,撇清关系啊!”
“愚蠢!我抓得住她们吗?就凭你们几个废物?就算是抓住了送给太守,我要怎么辩解她们在花府里藏身这么久?历来宁王府与花府名声都在一起,难道我要落一个贪生怕死把人送出去求富贵的名头吗?”花晏举起银如意狠狠地敲着木案。
“要不……主公连夜请问一下章先生?”
花晏想了想,点点头:“这件事是应该先过问一下章先生。你们先把人给我看住了,要是楚衍要走,你们就偷偷跟上去,不能把人的踪迹丢了!”
“遵命!”
是夜。听着花询和楚衍又陷入了沉默,花渡和守在外面的花岸相视一眼,给了花岸一个眼神,走得远了一些,花渡才问:“这样这不是办法。仲辞分明是起了心思,要杀掉楚伯存,可是楚伯存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可以试一试。虽然杀人对我道行有损,但是咱们都到了危机关头了,我不出手的话我们都会死的。”花岸忧心忡忡地望了里面一眼。
“你跟着仲辞切勿要莽撞。出兵乃凶事,若是出了差错,你性命也有危险。”
“我知道。”花岸故作轻松地道,“这没有什么的,我在地府经历的凶险可不比这差。”
“……你告诉楚衍你的身份了没有?”花渡望着她道。
“还没有。不过……我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没有想过要在人间久留。等你走了之后,我总不能面对问棠的眼泪啊,仲辞有她自己要走的路,我没办法干预。这段时间,就算是我跟她相处得最开心的了。”花岸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嘴里含着笑,“我是很喜欢陪着她,等到你走了,等到她危险解决了,说不定我就能学你,得道成仙……”
花渡没有再说话。如她所说,等楚衍的危险解决……什么时候算危险解决呢?这次的造反吗?还是一生所有的灾难?花岸有千年的生命,可楚衍短暂不过百年……一百年,在神仙和妖怪眼里只是眨眼的功夫,可对花询和楚衍来说,那却是她们的一生……
是否她也该庆幸,自己时日无多,不必再承受追逐轮回之苦了?花渡看着漫天繁星,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