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不是和征征一个单位吗?他是彤彤的同事——”高大帅突然觉得她问这个问题很怪。
白露轻轻地“哦”了一声。
周司晨站在高大帅后面,眼睛扫了下白露姐姐的脸。这个人,他当然更记得了。自己母亲和这个人关系都不错。有一段日子,母亲还很担心这人的安危。后来听说她转危为安了,周玉很高兴。
不是说病全好了吗?
现在头疼,旧患复发?周司晨不太信,不说之前,他都质疑为什么陆征非要到吴正淳这里来,现在,只看白露姐姐这脸,周司晨都能感觉到一种东西。
脑科大夫看人的眼睛是不一样的。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话,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白露姐姐至今成功蒙骗过无数人,但是,在周司晨面前,却像一张糊纸一样可以轻易拆穿那个把戏。
白露姐姐扫过来看他面孔的目光,根本没有真正的聚焦。不是眼睛出了问题,就是脑子里出了问题。可是,看白露姐姐行走如常,能主动握住高大帅的手,说明,白露姐姐不是眼睛出了问题,不是视力出了问题,答案显而易见了,为什么她儿子非要跑南方去学医!
周司晨心里头不得不浮现那句老生常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想必,君爷自己都没有猜到吧。君爷害的他那小姐姐都至今昏迷不醒。现在,轮到君爷的老婆到现在都不能治好病了。
白露刚抬脚要走,能感受到背后射来的一束视线,那道视线给人说不清的感觉,好像这个秋季刮来的一束风,有些凉意,有些秋天世界就是如此沧桑的味道。
那一刻,她心头一跳,突然有种感觉自己被人看穿了。
后生可畏。
“嫂子?”高大帅正迟疑她怎么突然停住步子。
白露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浅显的模糊的笑意:“你说他和吴教授认识?”
“是——”高大帅面露不解。
“可以理解他怎么和吴教授认识了。”白露姐姐的话,都是高深莫测的。
高大帅反正听不明白。
跟在他们身后的周司晨却是听明白了,嘴角跟随微弯。君爷挑出来的女人,果然是与众不同。
几个人是走到陈孝义同事的屋子,白露和高大帅自昨天起住的那间屋子。周司晨只凭着楼梯走向,断定了这个屋子的方位,刚好对着陈孝义的房子。由此可见,这两个人,一直在盯着他们对面的动静。
周司晨眉头又是一拧,想这个陈孝义,把监视的算盘都打到自己侄女头顶上了,是不是可恶了些。
开了门,没有留意到周司晨的表情,高大帅扶着白露姐姐进屋后,找了张沙发给白露先坐着。高大帅接着冲进房间里拿毯子和找药。
周司晨两只手插在男士灰色风衣的口袋里,站在白露姐姐面前,看着病人脸上的表情。
白露拉了拉高大帅刚给她拿来的毛毯,有点冷。
“自己感觉发烧吗?”周司晨问。
“可能晚上浇了点水的缘故。”要进火场,为了避免火烧,只能用冷水浇了下。可能正因为这样,闹头疼了。白露想。
高大帅又从卫生间里拉了条干毛巾出来,让白露姐姐再擦擦头发。
周司晨开始看高大帅找出来的药片。这些人也算绝的了。为了避免药片的信息泄漏,那个装药的药盒,全部没有贴药名标签。一颗颗药片,全都是白色的,大小都差不多。
高大帅只能说:“都是专科药片,神经外科开的。”
“这是止痛药。”周帅哥面对如此高难度,还是很有经验地把一粒药片先从里面挑了出来,“这片药,如果她现在头很疼,可以给她吃,镇定血管神经的。我看她也不是因为血压高,导致颅内压升高引发头痛。是不是以前受到过外伤?”
后面那句话,让白露姐姐打起了几分警惕:“你怎么知道?”
“不是外伤,则是脑部肿瘤。你这样年轻,不太可能。先天性肿瘤的话,良性的话,一般不会有这个后遗症。反倒是外伤遗留的后遗症比较可能。”
专业的口吻,让人可以对这个小伙子完全刮目相看。
虽然说是高大帅主动邀请,可是,真正接触到周大夫的能力,高大帅依然表示吃惊。
高大帅打量周司晨:“你今年几岁?”
“二十八。”周司晨随口撒了个谎言,不想让他们急于猜测联想到他的身份。
高大帅果然是无话可说。
二十八的年纪,其实,作为一个大夫而言,也不算很年轻了。要知道,陆征小朋友今年不过才二十出头,一样是脑科医生了。
白露先吃了那颗周司晨挑出来的止痛药,准备干咽时,被周司晨阻止了。
“喝点水,脑神经不太好,最好不要做这种普通人都可以咽到的动作。”周司晨说。
白露忽然,有点不喜欢眼前这个人了,感觉这个人,和她老公说话一样,一板一眼的。君爷就算了,谁让是她老公。但是,平常,除了君爷,没有哪个敢和她这样说话的,都没有半点人情味似的,没有血性,喜欢吓唬人。
周司晨只看她表情,都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是脑部受过严重的伤害,恐怕以前刚恢复期时,喝水都会呛到。看来,她这个外伤当年不轻,很严重。否则,不会在病床上躺了一年不会醒。
说回来,她究竟现在得的是什么后遗症。这是他最好奇的。要不是因为这个,他才不会答应他们过来给她看看。
喝了开水把药片吞了的白露,感觉脑袋里突突突跳的神经貌似安定了些,头痛一丝缓解。正因为如此,她益发清晰的意识,能再次更清楚地感受到眼前的这个人,正以针一样的目光观察她,仿佛要看透她。
白露微簇眉尖,没来得及使个眼神给高大帅。
站在她面前的人说:“你是不是看不清我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