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擦干眼泪,仔仔细细给虚弱太子换上了一件崭龙袍,勉强扯出一抹浅笑来:“皇上换上衣裳,气色看着也好了。”
龙袍加身,金色龙纹,叫太子苍白无血脸色也好了一些。
太子低头看了看,换衣服耗费了他不少力气,紧紧握住太子妃手,他喘着气道:“太上皇不会亏待你,等我去了,你也要好好……”
“皇上,不要再说了。”太子妃忍不住哽咽着,第一次打断了太子话。
“好,我不说了,你也别哭了。”
帝携着她手,被抬进了永寿殿,宫内还乱糟糟,能看得出昨日厮杀后痕迹,地上血迹还没完全清理干净。
但是他已经顾不上了,因为余下时日已经不多了。
坐龙椅上,帝看着朝臣拜倒前,到底还是慢慢合上了双眼。
赵玄凌离宫不久,就听见宫中传来丧钟之声。
一下又一下,带着浓重沉重和悲哀。
他知道,帝驾崩了,不过前后几个时辰,到底还是熬不下去。
回到郡公府,机灵小厮早就拿出白布,摘下红灯笼,换上白灯笼,举国哀戚。
赵玄凌进去时候,还能看见府内狼藉。
他皱了皱眉头,即使有底下人来禀,唐子嫣有惊无险,自己到底还是担心。
赵玄凌加了步子,来不及把青墨绑好,把缰绳扔地上,拍了拍它脑袋,青墨似乎感觉到他烦躁,乖乖站原地,低低地嘶鸣了一声,仿佛安慰他。
他没有回头看青墨,大步踏进内屋,看到躺床上小睡唐子嫣,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将军回来了?”唐子嫣没睡沉,小腹一直坠坠地疼,郎中说是动胎气太厉害才如此,休息一夜就好,她还是担心,霍嬷嬷是劝着,便躺床榻上不敢动了。
“没事吧?”赵玄凌眼尖,一下子就看见她想要藏被子里手臂。
一阵熟悉血腥味飘来,他蹙起眉,轻轻抚着唐子嫣手,叹道:“到底还是叫娘子受伤了。”
“不妨事,只是小伤。”唐子嫣摇摇头,看见赵玄凌身上血迹,也是担心:“将军,这些血……”
血迹早就干涸,显然已经沾上很久了。
浓重味道散去,只是赵玄凌不敢太靠近,免得熏着唐子嫣了。
见她没事,赵玄凌也不用吩咐下人送热水来,直接就着冷水冲了澡,然后换上干净衣衫,重回到唐子嫣身边。
远处丧钟还一声又一声地响着,唐子嫣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赵玄凌低声告诉她:“太子……不,帝驾崩了,就刚才。”
唐子嫣心里也是沉甸甸,圣人没事是好,却没想到后太子依旧没能逃过一劫。
“表姑呢?没事吧?”
“她没事,”赵玄凌摇头,看她脸色疲倦,便安抚道:“你先歇息一会,我就这里陪着你。”
“不必,将军还要收拾残局,不用勉强留下来。”唐子嫣轻轻说着,叛军刚被清剿,要收拾烂摊子实太多了。加上突厥使者又,赵玄凌只怕要忙得脚不沾地。
“那些糟心事有元镇担着就是了,哪里有娘子来得重要?”他从来是甩手掌柜,而且江元镇做事,赵玄凌也很放心,便一股子都交托给这个副将。
可怜江元镇一夜没睡,精神头绷着,就怕突厥人使坏。
好不容易尘埃落地,没能休息,就被赵玄凌丢来一堆烂摊子。
他忍不住叹气,自己是不是时候谈一门亲事,好松松,把烂摊子都交给别人去?
当然,江元镇也只是想想,认命地去皇宫收拾残局了。
看着礼部人来来回回穿梭,登基大典不用准备,就要直接备下帝棺木和陪葬,大冬天忙得一身汗,足见被连番变故给弄得焦头烂额。
江元镇远远看见一个年轻女子站不远处,黝黑皮肤跟身后宫女对比起来尤为突兀,不由奇怪:“那是谁?”
被抓住询问御林军抬头一看,回答道:“那是胡姑娘,封敏郡主。”
胡姑娘?姓胡,那就只有一位,皇后送去别处养女。
“别小看这位敏郡主,若非她恰好赶到,太上皇只怕就……”御林军声音低了下去,江元镇不由惊讶地挑眉。
这么一个瘦瘦小小姑娘家,居然对付得了国公爷刺客?
他摸着下巴,忽然笑了。
有趣,实太有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
临时有事要处理,迟了,见谅!
晚上会还有第三,不要错过哦,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