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县的县吏,自然看得懂这些密信,沈则高唤了沈蔡氏前去,一是为了让她看看这密信,二也是让她做好准备,近段时间,须谨慎外出。
“母亲,南越出山,会不会影响……”会不会影响到五月的亲事?沈静听了沈蔡氏的话语,插话说道,只是下半句却不好意思说全,她又羞又忧,倒引得沈宁有些想笑。
其实也是,闺阁女儿,心忧的重点,应该是这些才对。如果不是自己重活了一次,祖父甚为看重,自己也不会来到岭南道这里吧?
沈宁这样想着,宽慰沈静说道:“你且放心,这里岭南卫相对。何况你嫁的人家,是广州折冲府都尉之家,就算南越出山,他们也不敢直闯折冲府呀。你呀,安安心心等着做新嫁娘吧。”
这番话说得沈静再次羞红了脸,然而心底安定了。沈蔡氏也是这么想的,南越之事,自有老爷在县衙应对,她呀,还是将女儿的嫁妆再打理一遍吧,所以在县衙后院的这顿午膳,是其乐融融的。
用过午膳之后,沈宁就带着秋歌回到院子,准备歇息。这是她来了岭南之后养成的习惯,特别是春困易倦,午觉才是最休养生息的办法。
然而她始终记挂着南越一事,心里各种想法杂陈。一时又想起沈则敬平乱的功绩,一时又想起正昭二年之后的事情,睡得极不安稳,等她悠悠转醒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应南图也已返回来了。
“今天去婶母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晚膳之时,应南图看着沈宁,见到她时而蹙着眉,连饭菜也没怎么动,看着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这样问道。
岭南道这里的生活,要比京兆轻松很多,沈宁来到这里之后,心情明显是畅快的。像这样蹙着眉的样子,很少见。应南图便猜想着,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婶母倒是没事,还帮忙参详了静妹妹的嫁妆。只是今日从婶母那里听得一事,是关于南越一族的。退之,你可知道南越一族?”沈宁将今日之事略略说了一下,想起了应南图也曾游历过岭南,不知道他对南越一族有没有了解?
听了沈宁这么说,应南图放下了心,既然没有事发生,那就最好了。原来她心忧的,是这个事情。南越一族吗?他刚好也知道一点。
“南越一族,我也有所了解,只是所知不多。这个部落一直活跃在南岭里面,比我们先前看见梅花的地方,还要深远。南越部落首领姓赵,听说是个了不得的人,南越就是在赵姓手里奋扬的。外人都在传南越一族骁勇善战,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应南图的回答,和沈蔡氏说的差不多。看来南越一族,大家都知道它,却又对它的详细情况知道得很少。现在综合看来,只知道有一个赵姓首领,这是可以确定的,其他的,似乎都不清楚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今,连南越一族的详细情况都不知道,难怪这些年岭南卫和韶县府衙对南越都束手无策。
“我今日从三婶那里得知,南越一族说是要出山了,叔父正在为此事忧心不已。现在皇上驾崩,新皇势力还不稳固,各项事情都跟不上。这个时候正是动乱的最好,你说若是南越作乱,岭南会如何?”
势必少不了一番流血冲突,定必有黎民百姓会因此流离失所。当年盛王之乱,沈宁还有记忆。想必若是岭南这里和南越交战,只会比盛王之乱更严重,尤其是如果那位赵姓首领真的如此雄才大略,而南越族族众真的如骁勇善战的话,岭南道堪忧!
三叔正正是在韶县,若是战事起,必定首当其冲,还有早就来到了这里的开善叔祖他们,他们要做的事情,必定会大受影响,那么祖父在岭南道的布局,还能顺利进行吗?
沈宁不免忧心忡忡。因想着这些事情,她一晚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连带的,身边睡着的应南图,都受了影响。
夫妻两个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脸色都比较憔悴。可是他们没有空去理会面色的问题,因为尚在用早膳之时,沈则高就遣了人过来,道是沈开善他们来到韶县县衙,让沈宁和应南图得闲过去一趟。
开善叔祖?沈宁和应南图对视了一眼,不明白他怎么就来到了韶县县衙,他不是应该在南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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