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一时间也被弄糊涂了,凝想了半晌,最后,使劲晃了晃脑袋,厌烦道:“哎,不管了,不管了。我……,没有二儿子。”说着,看着林复声,脸上又泛起笑容,道:“只要我的士文,平安康健,也就足矣!”
林士修和许氏当即无语,像霜打了的茄子,蔫坐在凳子上。
看老二一家幽怨的表情,老太太王氏急忙安抚道:“你们别跟你爹计较,他这失心疯犯了起来,谁也不认的。有时候,连我他都要撵出去。还说我是老妖精变的,要害他呢。唉……”
听了王氏一番话,林士修多少得到些安慰。
林老爷子又往林复声手里多次塞那锦盒,林复声却是十分为难。毕竟,这是老爷子的宝贝,怎么可以在他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夺了来呢。
最后,还是林士通了话,道:“复声啊,爷爷给你,你就先接着。若是改日,他清醒了,想再要回去,你再把它还给爷爷。这次直当是,替爷爷先保管着吧。”
林复声点点头,这才双手从林老爷子手里接过了锦盒。
看到自己盼望多年的宝贝,竟落在了自己哑巴侄子手里。他只是个哑巴,怎么老头儿竟糊涂成这副样子。还士文……
林士修好像吞了大便的感觉,整个人都不顺畅了。
“哎呀,哑巴,你可别把里边儿的毛笔给弄坏了。它可是很值钱到的呀!到时候儿,你二叔还要拿它去做大学问呢,知道吗?”许氏急得忙跑到林复声面前,双手腾空地拖在锦盒下面,好像怕林复声把它给摔了似的。
林复声冲许氏抿嘴一乐,点了点头。
接下来,林家老二夫妇这顿饭吃得,真是有史以来最难以下咽的一顿了。
林老爷子将毛笔赠与林复声之后,就变得越疯癫了,竟然谁都不认了,管王氏叫娘,管林得中叫士修,管林复声叫士文,管林士通叫里长,管杨氏叫士通。仅是叫错也还好,起码,老爷子对这些人还都挺客气,唯有对林士修夫妇俩,却不理不睬,好像不认得,更有时,竟还拿着扫帚追打二人,非说他们是哪里来了的小贼。
林士修夫妇二人气得没法子,只好躲到地里寻宝,就连吃饭,有时都得看林老爷子的眼色,才能决定要不要上桌。
二人生活可谓悲催。
众人几番解释,却都没什么效果。到是每次都得靠林复声劝解,这才能免于将这二人赶出林家院子。
“这日子没法过啦!”许氏时常半夜里与林士修抱怨,“挖到钱,头件事儿,就得先分家。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老头儿见了咱们,就跟见了仇人一样。真是个疯子。”
“他本来就疯了嘛,不然,也不会如此。”林士修说罢,也是叹口气道:“等为夫下次一举考个廪生,咱们再跟爹娘说分家之事吧。”
……
唉!这个二叔,心机可谓深重,廪生是政府每月都给生活补助的。看来,他想分家的心,是早就有了,只是现在翅膀还没硬。
林复声听到这里,轻轻摇头,随即继续低头,借着月光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