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子淡然一笑,摇头道:“不用啦!我虽然老了,可我看得很清楚,咱们林家,除了复声,再无人能当得起这笔的主人。”
老头儿话讲了一半,许氏可不高兴了,嘴角一耷拉,喃喃道:“爹,您这说得什么话呀?那您二儿子士修呢?还有您的大孙子中儿呢?他们都不配吗?”
林老爷子无奈地笑了笑,反问道:“你说呢?”
许氏也自觉她这话有点儿自取其辱的意思,蠕动着嘴吧,微微低下了头,眼睛却不时地翻着白眼。
林老爷子继续道:“他们父子俩,一个是装病,根本不敢赴试,一个是只知道玩儿,连学堂都不去。眼里根本没有诗书,到是满脑子的铜臭。他们两个,只配放牛种地,根本不配拿笔杆子。这些年,你们仗着老大宽容,不跟你们计较,白吃了家里多少闲饭?以后,都给我下地进山,能干什么干什么去!”
“进山?吼!太好啦!我早就想进山玩儿去啦!”
许氏从不允许她的儿子进山砍柴打猎,可林得中对此早已是盼望已久的。今日一听,有一家之主替他撑腰,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许氏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一把林得中,引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爹,儿子那不是装病。就,就是不知为何,一到这时候吧,我就犯病。”林士修说着话,便又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头,装出一副病病怏怏的样子。
许氏见状,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以前,她还真相信林士修是病了,可这么多年了,狼来了的故事讲得多了,谁还会信。珠儿出生之后,许氏的脾气也变得很差,对这个整日只知道吃干饭的夫君,也越发没了耐心。
今日,所幸被林老爷子给戳到了痛处,她干脆拼了,瞪了一眼旁边装病的林士修,随即,对老爷子道:“爹,往年呢,士修的确是有病在身,没能去赴试。不过今年,他一定能去。今儿早上,他还跟媳妇说,他感觉浑身是劲儿,哪儿都不疼呢。”
啊?!林士修一怔,讪笑两声,侧头看着许氏,脸上的肉直抽抽。
闻言,林士通倒是大喜,朗声笑道:“哎呀,那太好啦!复声今年也要去参加县试,叔侄俩一同赴试,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啊。”
“是啊,是啊,复声从小到大,还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儿呢。有二叔路上照应着,我就放心啦!”杨氏抹拉着胸脯喜道。
本来,林士修还有个转还的余地,可被林士通和杨氏这么一通说,这事儿,好像被坐实了。
林复声一旁窃喜,爹娘,你们这一招赶鸭子上架,使得还真好。
许氏晃了晃脖子,继续道:“爹,您也别怪儿媳妇儿挑眼。咱们林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要说起来,最值钱的,也就是这毛笔了。您要是现在就把那毛笔给了复声,这明摆着是偏心嘛。到不如等着,他们叔侄这次考完,谁要是给咱们林家长了脸,那这笔就传给谁。儿媳妇儿我,也没话再说啦。”
林老爷子听了许氏的话,沉思了片刻,看着林士修道:“老二啊,那你说呢?你当真能去参加县试啦?”
已经被赶上架的林士修,现如今已经是只被拔了毛的熟鸭子,他想不点头都不行。
事到如今,唯有一博。
拼了。
林士修吞了口唾沫,往起一挺腰,“爹,儿子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