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璟萱错愕,脱口道,“那是皇上?”
闫染轻轻摇了摇头,“不,皇上不会在沒有一点利益争端的时候残杀自己的手足,再怎么样,他都得顾忌太后……”
璟萱略微深思了下,这话也是一语中的,永陵曾经帮助过永煌争夺帝位,也沒有丝毫的反叛的心思,永煌何必自找麻烦,去杀了自己的兄弟?他再心狠,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会是谁?我分明瞧见了,那就是皇后娘家的人啊……他们身上的腰牌……还有衣着……总不会是有人冒充吧?”璟萱着急地连续问出了自己内心所想,总觉得这迷雾更浓了。
闫染深深地叹了口气,“是了,那腰牌,那衣着,我也亲眼见过,我也不信,何况,要冒充皇后的人也沒那么容易,会是谁,我也不清楚,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下令杀害你和王爷的人并非皇后!”
璟萱心中疑云顿起,一片迷茫,她难以置信地反问了句,“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皇后一早就在宫中失宠了甚久,并且对皇上心灰意冷,她也相信了你的死,皇帝身边的莺莺燕燕还不够多么?即便是要泄愤,她何必抓个这么难寻踪迹的?”闫染道,“何况,皇上最初寻你,也未曾找到过你的踪迹啊……”
“那是……你怎么就那么确定皇后已经对皇上死心了呢?”璟萱不禁反问道,“她若是一早就心灰意冷,何必前几日才慷慨赴死?”
闫染深叹了一口气,为着璟萱的纠结和固执,若非这些,恐怕,璟萱也不会到今日的地步,“因为皇后在被皇上几度禁足之后,身边便多了一个太监,一个随时陪伴她衣食就寝的太监……应该说那是个面首……皇后仙逝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什么?!惊人的消息接连传來,璟萱简直就觉得自己在做梦,“这……如何可能?”
“怎么不可能?!”闫染徒生了几分无奈,“皇后也是个女人,深宫寂寞,自然难耐,就算她对皇上是一片真心,试问,一个男人利用完你就算,你也能一直真心下去么?”闫染激动地吐出了这句话后顿觉失言,毕竟璟萱也是曾经被那个薄情帝王抛弃的人……
璟萱微阖双目,一脸平静地回了句,“是了,不能……”自己对于永煌都是心存怨恨,皇后就有理由恨他了……那个男人,本來也就算不得什么好人……璟萱的情绪顿时低落了下去。
闫染话锋一转,“我想,皇后一直沒有像你说的那样一早就慷慨赴死的原因,恐怕就是还在意她的皇后头衔和她那个名存实亡的贵族家庭,直到,最后她觉得自己的地位有了威胁,家庭的地位受了动摇,这才会以死來保留自己的头衔……保留自己最后的颜面,明知要输,她也绝不给自己的对手逼自己认输的机会……也算是个刚烈女子了……”
即使要输,也不给自己的对手逼自己认输的机会……璟萱为着这句话陷入了深思,皇后的仙逝,除了将她带入了一个扑朔迷离的谜局更是给了她巨大的震撼……
皇后就这么去了……就为着自己入宫的消息,为了她未來可能惨败的结局……璟萱无言,这个女子……曾经在将军之女,得宠妃嫔之前还那样守护着她的尊严,曾经,她那样忠诚于自己的夫君,守护着他的一切,最后却有了面首,有了那样不堪的情……
唉,无论如何,博尔济吉特柔懿,这个大燕的皇后,终究是这样去了……
月倚西窗,晚风微凉。
璟萱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据说明日,使者就要到來,明日,自己就要回去了。好快啊……不知回去了,又要面对什么……会见到什么人,婧瑜,这个,一直守护着陪伴着自己的姐妹,她在宫中可好?
宸贵妃,肃妃,这两位一直在暗中守望相助的人,可还好?还有那一直机灵乖巧的淳宝林,可有被那宫廷的重墨渲染,还是一如既往地单纯如初么?
还有凌姬……她知晓了六王的死讯……又是如何?
回宫,是为了那无尽的斗争,是为了自己心头的报复,也有几分对她们的思念吧?想着那冰冷深宫的几分暖意,璟萱竟含了几分对明日的期待。
忽的,窗边似乎掠过了一个黑影。
璟萱猛地坐起了身,青丝散乱地披在双肩之上,她急忙踱到了窗边,打开了窗子,探出了头去。
窗外是黑压压的云,沒有一个人的踪影。她不禁抬头望了下房顶,也沒有见到任何人的踪迹。
这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也许真的是自己面对明日的回宫太过紧张,她打了个哈欠,回过了头,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冰冷的触感威胁着自己的脖颈。
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和一双幽深的眸子出现在了璟萱眼前,她顿时鼻息凝神,动也不敢动,丝毫不敢大意。
“阿四!住手!”
就在这个时候,屋内一处黑暗的角落传來了一个较为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她听过多次,只不过都不敌这次森冷异常。
璟萱的心砰砰地跳着,只见用匕首抵着自己脖子的黑衣人松开了手,而那个身影从暗处走到了月光之下,朦胧之下,璟萱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