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我躲那些人去了俄利多洛夫。”江润叹了口气,“没想到现在生了这种事。”
“你是说……关于宋年昌?”
“他居然被无罪释放。”她扒拉扒拉头,忽然觉得沙好软,倦意来袭,思维一下子变得迟钝起来,“现在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了,老大,只有你能帮我。”
“要我怎么帮?”周复依着她坐下来。
“你得告诉他们真相,我是被联合调查部逼得不得不躲起来错过了庭审,他们一定是把录音销毁了来污蔑我。”她急切道,“老大,你是知道真相的,那天我们一起被追杀……”
“但是我们无法证明那是联合调查部指使。”他避开她热切的视线,“江润,光凭我一面之辞是没有用的。”
“那你可以告诉他们我是主动离职——并不是被《摘要》开除,现在居然有人说我是因为做假证才被开除,真是荒唐之极。”
周复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道:“我明天跟人事部的人说一下,到时候让他们一份申明。”
“谢谢老大。”江润笑着,眼睛眯成了两道弯,她又喝了一口水。“我知道自己是天真了点,现如今除了你,元都大概没有人会站在我这边。”
“是吗。”周复垂下眼帘,他拨了个橘子,将一瓣塞进嘴里。
“我被父亲抛弃,受到所有人的唾弃——简直就像是过街老鼠,联合调查部的人不会放过我了,特别是今晚闹过芮家酒宴,”她抱住抱枕喃喃道,“也许情况比我想得更加糟糕。”
“一切都会好的。”周复摸了摸柔软的长,“一切都将会大白于天下。”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了。”她把脸埋在枕头上,少顷,眼中的湿意被逼了回去,“我不能给别人带去希望,他们也不再需要我,我什么都做不到。”
“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他温声安慰她,“你做的很好,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清醒的人,他们知道生了什么,你是他们光明的引导者。”
“不用费心思说这些话,”她抬起脸,眸中终于有了丝笑意,“真不像你本人了。”他从前有多毒舌,如今说这些温柔的话反倒让她不适应起来。
周复撇过头,似乎有些不忍看她的表情:“你要相信自己,人们不会轻易抛弃你。”
“嗯。”江润用力点点头,暗自给自己打气,“对了,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这么多邮件过来我还以为你惹上了什么大麻烦。”
“是关于宋年昌的,”他稍稍有些结巴,“我去——我去把资料拿过来。”他说完立即站了起来,钻进书房,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
她歪在沙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如果不是意识到自己还在大Boss家里她一定能立即睡着,江润用力抓着手腕让自己保持清醒,其实如果不是太过紧急的事件自己也可以明天再来,想着她便朝书房走去,拉开了紧闭的木门。
“老大,我觉得……”
阳台上有风穿来,掀起了地板上大量的废纸,一股淡淡的馊臭味顺着风袭来,里面的灯没有开,但能接着外头的灯光看到那一片狼藉的房间内景,地上堆着大堆的空酒瓶,墙角处是爬满蟑螂的餐盘,还有脏兮兮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
江润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好像今天晚上生的一切都有些不对劲。她往后倒退一步,接着便看到周复嘴里叼着根烟从阳台里走出来,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看到他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危险的寒光。
“你怎么进来了?”他沉声问,“不是让你在客厅里等吗。”
她觉得自己的腿莫名有些软,手不由扶住了墙:“我看我还是先走吧,现在太晚了。”说完她立即向后退,不料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上。
眩晕感一阵阵的在脑海中盘旋,江润摇摇头,眼前的主编已经成了两个人,重影叠加在一起,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周复在她面前蹲下,用力抱住了她。
“你——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她用力揪住了他的衣襟,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要窒息了,好像胸口被掏空了一般,崩溃的声嘶力竭变成了微弱的呻吟。
他在她喝的水里下了药。
“对不起,江润,对不起……”周复摇着头,喉结动了一下,他的声音变得哽咽,“我没有选择,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么做……”
“哈……”她轻笑一声,瞳孔中的光芒逐渐暗淡。
所有人都是这么说,她的父亲因为恐惧抛弃了她,她视为兄长的主编以谎言欺骗她,世人不明是非,所有人皆已离她远去。她曾经奋斗努力地目标,她的热血的誓言……就像一个巨大的笑话。
“他们从幼儿园带走了小雨,江润,求你理解我,我只能这么做,”周复浑身都在颤抖,滚烫的泪水落在了她的脸上,几乎将她灼伤,“我不能失去小雨……对不起……对不起……”
她究竟为了什么而挣扎努力?
为了这个世界脆弱的公平和秩序?那不过是一个天大的谎话。
江润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在这个混乱荒诞的晚上,她的心中的某一部分终于被磨灭殆尽。
眼界中最后的画面是客厅大门被踢开,一群身材高大端着枪的男人走进了屋子,他们的胸前印着三个字母——d.F.I.</P></DIV>
<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