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昶杰像是没有听出这人话里不阴不阳的意思,而是很自然的将话头接过来继续道:“本都督会派出营中多名斥侯好手。先行一步去打探。当然这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想必前方兵部也会再传来确切消息,应该不会等多长时间。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们可以先前准备好粮草兵马,一但有确实的消息传回来,也就能够立刻点兵出发。这样虽然看似有些耽搁。但实际上却以节省下不少时间。
‘二张’叛军才攻下京城,除去劫掠一番需要的时间。巩固和消化也同样需要时间。想来不会对圣上那边穷追不舍,护卫圣上的几位公爷皆曾是沙场悍将,圣上那边短时间内是不会有问题的。只待各地勤王之师一朝汇聚,‘二张’那等跳梁小丑就没好几日可蹦达了。
再说现在宾州各城,包括邛城在内的不少城池外都有流民聚集。皆是因为对宾州大营的顾忌才没敢强行入城。一但他们得到宾州大营开拔北上勤王的消息,各城肯定不会再像现在保持平静。各城内虽也都有衙役捕快,但让他们对付少数的流民或许还成,但这却是不可能的。就说我们这邛城,城外的流民人数怕是与城内的人不相上下。东南地界的旱情一日不缓解,这城外的流民之数只会越来越多。一但他们发难,其后果也同样不堪设想。
不知张大人和安大人对大军开拔北上勤王之后,宾州各城的安危可有应对之策?”
“都督说得有道理,‘二张’的叛乱之军原本不过是癣疥之疾。如若不是卢九龄那个庸材老货一时昏了头,将京畿附近拱卫京城的几支大军皆调往了西疆搞什么轮换,也不至于让那些跳梁小丑钻到这个短暂的空虚空子,酿成如此滔天大祸。
况且一但宾州大营的大军离开宾州之后,现在聚集在各城池之外对内城虎视眈眈的流民也的确是回避不了的大问题。一但有事。不但城内的百姓,哪是我等也怕是难逃大劫啊。
关于一点,张大人、安大人,你们若是有何好的对策不妨说出来让我等参详参详。”那老者似是被宁昶杰的说法给说服了,很是赞同他的话。
“这个……大军离开之后各城的安危确实也是个极大问题。”那个声音尖细的安大人似是被问住了,看样子他也确实没有好的办法。
另一位一直有些针对宁昶杰的张大人,也同样没了声响。
显然勤王之事是很重要,但他们自己的安危也同样不容轻忽。一但流民入城,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这些官宦人家和富户。他们的家人除了极少敏锐的人离开了宾州北上投亲之外,大多数都还留在了各地城里。若是失去了宾州大营的保护。等待他们家人的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一时间,书房内又再一次的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就连已经躲在了空间里的璟瑜都能感受到书房内此刻气氛的压抑。就连她这个知道宁昶杰想要拖延发兵的真正理由,绝不是像他刚才所说的那样冠冕堂皇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这番话,特别是关于对宾州各城的安危的担心,确实十分的有道理。
只不过她现在最想要知道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关于京城陷落的事。尽管她现在恨不得冲进去,亲口逼问这些消息。但她也知道也许他们知道的事情也同样不多。毕竟连圣上出逃的方向他们现在都无法确定,其他京城的消息恐怕知道得也一样有限。
到现在为止,璟瑜所听到的内容差不多全是关于发兵勤王的争执。唯一与她所想知道的事有所关联的,也只不过那一句“护卫圣上离京的几位老公爷皆曾是沙场悍将”这一点。但京城里的老国公并不止祖父鄂国公一位,其中当得上沙悍将的也不仅只他一人,所以璟瑜还是很难确定这几位老国公中是否有她的祖父。
而且除了祖父之外。其他的家人的安危也同样让她十分担心。特别是大嫂冯心悦,她离开京城之时她已怀有身孕,算算日子也快到了要临盆的时候。可却偏偏遇上了这样的大祸。真不知道现在她到底怎么了。家里的人也没有能够跟着逃出京城。
正如宁昶杰所说的那样,“二张”的叛军入了城之外,必定会要劫掠一番。像他们鄂国公府这样的门第是绝对无法幸免的。被劫掠了财产钱物到是无所谓,但就怕那些叛匪之中的聪明人,会想到最值钱的不是东西而是人。
特别是他们夏侯家这种家中有人几乎可以决定一场战争胜负。这样人家的人怎么看也够得着奇货可居了。无论是卖好西凉。还是联络东南异族联盟,都会十分有用。不过璟瑜这时却也十分庆幸家人有这样的价值。因为如果他们真的没有能够及时逃出京城,又不幸落入了叛匪的手里,至少能够因为他们的价值而保下他们的性命。
又或许她弄错了寻找消息的地方,相比书房里的这些人,也许势力更为隐密复杂的祭庙那边会有她关心的这些消息。璟瑜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只是如果她想从祭庙那边打听这些消息,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至少不会今晚在季氏和这里一样,能够这么幸运的偷听到。
也许是时候主动去见见自己那个自打进了宁府,便极少在她面前出现的便宜师傅无方真人了。对书房里那些人讨论的内容失去了兴趣的璟瑜,像来时一样小心的离开了这里。</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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