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面无表情,但隐隐地,冰层有加厚或者龟裂的迹象。
只有李燕北一个粗汉子和欧阳情不明所以。
覃逆悠然饮了口茶,放下茶杯,瞟了西门吹雪一眼,面无表情道:“后世有评价,蠢猪一只。”
蠢猪一只……蠢猪一只……蠢猪一只……
这回,连李燕北都明白了,外加那一个指明对象的眼神,瞬间呆滞。
6小凤心里默默挠墙,西门吹雪,这是挨骂了吧?是吧是吧……
被自家生闷气的女朋友骂了的西门吹雪最后还是冷着脸,顶着“蠢猪”的名号,扬襄公的伟大精神,跟着6小凤跑去小庙“仁义”救敌去了。
花满楼竟然没有同去,反李燕北的公馆呆了下来。
等到两出门后,覃逆突然又想起顾青枫和杜桐轩,思索一下,还是向李燕北问明了地点,决定去看看。
李燕北虽然不清楚覃逆为什么要去看白云观主和死对头,但也没多问,如今他已置身于事外,除了一百九十五万两银票和寻仇的,没什么别好惦记的了。
只是他却有些好奇,“为什么不去找叶孤城?”
覃逆看了他一眼,“去干嘛?”
李燕北语塞。
是啊,去干嘛?劝叶孤城?有“西门吹雪女”这个身份,只会让叶孤城以为西门吹雪示弱怯敌,再说,有西门吹雪本,覃逆又能对叶孤城说什么?做什么?她能做的,充其量也只是气狠狠地骂自家男一声“蠢猪”,阻止不了任何事。李燕北默默地想着。又看了覃逆一眼,不过,敢这么骂西门吹雪的,只怕这也是全天下头一号的了吧。
覃逆并不知道李燕北的心中已经将她打上了像普通女一样的除了“西门吹雪的女”,其他“一无是处”的标签。这显然正是这个时代对女的最普遍定律,即使李燕北已经知道了覃逆的“不凡”,但骨子里,他仍然是这样认为的(所以,这丫的被十三姨那种女暗算实是没什么说的。)。
当然,覃逆也不知道,李燕北捎带地很大方地给了她一个“天下第一”的称号——天下第一个敢骂西门吹雪,还不被砍的。
临出门时,花满楼微笑着嘱咐覃逆“要小心”。
覃逆也没有多说,只是定定地看了他两眼,便转身走了。
当6小凤正盯着小庙中胜通的尸体,有条有据地跟西门吹雪纠结着老实和尚的“白袜子”出家组织时,覃逆踏进了杜桐轩的家门……
而当6小凤和西门吹雪跑到天坛上跟一群喇嘛、剑客纠缠完毕,顺道救了一个活严英和一个死张英风,并从张英风手里拿到三个小蜡像时,覃逆已从白云观出来。
见过了杜桐轩和顾青枫,覃逆已知道,这两只是伺机求财求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妥,或者,只是掩藏地更好,她看不出来。
星光渐稀,漫漫的长夜已经过去。黎明已尽眼前。
身后是镶着黄铜兽环的黑漆大门,覃逆驻足,看看天色,离九月十五决战之夜又近了,或者应该说,就要到了。
再次回到杜桐轩的公馆时,6小凤还没有回来,西门吹雪也没有,覃逆的手上却多了一件普通却针脚细密的大衣。
把衣服递给花满楼,覃逆扭头对李燕北道:“麻烦派去付个钱好吗?不知道京城的物价这么贵,一件普通大衣也要六两银子。”
花满楼看着眼前的大衣,一时愕然,却终究是接过了,只是脸色却微微有些不自然,手上却也没耽搁,从怀中掏出了银子。
李燕北同样愕然,武功到一定的地步,虽然不能说全不怕冷,却也能抵挡一般的寒气,至少才九月,入秋的一点点凉意总是不话下的。
他没有接过花满楼的银子,只是道:“受伤了?”
花满楼撇过脸,避过李燕北炯炯的注视,微笑道:“算不上,只是内力有些不畅。”
他并没有细说的意思,李燕北也看出来了。便没有再问,只是转身回了内室。不多时,拿出一件紫金丝线银白绒毛边的华丽大氅,道:“李燕北还不至于让朋友自家受冻或者掏钱买衣的道理。”
花满楼并没有说什么,摇摇头,笑着接下了。
覃逆一时愣住,看看华丽的紫金披风,又看看自己“赊”回来的六两银子大衣,抬头看向李燕北,面无表情道:“有衣服干嘛不早点拿出来?不能退货的。”
李燕北顿时尴尬了,该说他根本没察觉到花满楼的不适吗?当即二话不说,先赶紧打去把“六两银子”的赊账给结了。且不论这个“退货”的问题,只说明天一早要是传出他李燕北,曾经跺跺脚京城一块地皮都要抖一抖的黑道大亨,如今连六两银子都赊,他还有脸出门么?他一点都不怀疑,覃逆绝对是用他的名号买的衣服,例如,“李燕北会派来给钱”之类的。
这么想着,李燕北突然佩服起西门吹雪。
果然是非常敢干非常事啊。
连这么古怪的女都敢接受,西门吹雪不愧是西门吹雪。他要是有个女外头赊六两银子的帐,或者骂他“蠢猪”让他丢脸,他还不一脚踹了(嗯,所以,家温柔的十三姨才干脆要直接一刀了结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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