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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逆已经对着小河抗议了两天了。
鲁迅先生说:“不沉默中爆,就沉默中死亡”。
可她却只能沉默中抗议。
世上有许多事是想躲却又躲不开的,也有许多事是想避又不想避开的。
河里的横波、岸边随风飘荡的柳髫似乎都对她摇头说“不”,这样她的心情格外不好。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不好的心情了,这甚至要追溯到上辈子,她的片警调职申请被拒绝的时候。
每个都有那么点小小的逆鳞。覃逆也有。
所以,她现心情格外不好,也所以,现轮到她不理西门吹雪了,更所以,即使知道他就不远处的林子里看着她,她理也不理他,全当没看见。
做为一个兼职被诱拐囚禁肉票的捕快,突然拥有了双重身份的覃逆认为自己做了应该做的所有事:向上司汇报自己现的情况,顺便委婉地求救,逮着机会偷袭诱拐犯西门吹雪以自救。
她难道做的不好吗?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前方与匪徒斗智斗勇、英勇搏斗,转过头,她的上司就告诉她已经给匪徒签署了投降书,顺便把这受害也包布包布送给家了。
当然,天朝历来盛行“委婉”之说,逃跑不叫逃跑,叫“撤退”;投降书也不叫投降书,叫“和平协议”;闺女送给家讨好不叫卖女,叫“和亲”。
王捕头那经过千锤百炼的小脑瓜很好地继承了这一智慧。将得力干将打包送也不叫“出卖手下”,叫“潜伏卧底”,美其名曰“监视西门吹雪”,期限没有,监视内容没有,连定期汇报、向谁汇报都没有,只有一样,提前支付给她的薪水——
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按她每个月二两银子算,整整二十年!
她接到了一个万梅山庄潜伏卧底二十年的“狗肉任务”!还是她挂着捕快腰牌、明晃晃地顶着捕快头衔的情况下!
于是,覃逆抗议了,提出了“严正”抗议:潜伏贼窝做间谍应该是六扇门的工作。只是个永和街小捕快!(是片警!不是刑警、特警之类的!)
王捕头回复了:六扇门的万梅山庄一下子就知道了,而且,他们打不过西门吹雪。
覃逆回复:难道西门吹雪就不知道?就打得过他?
王捕头的回复相当简单:至少他不会一剑刺死。
正中靶心!
最后,王捕头十分性化地给了覃逆两个选择:因为西门吹雪是有案底的(还是留下的),兼之最后永和街闹事、“袭警”,做为永和街捕快,可以选择留万梅山庄监督他,或者设法把他抓进牢里。不过需要跟讲清的是,此战斗力高(皇帝老子头顶上蹦跶比剑,皇帝老子都没把他怎么样),所以,劳烦自己亲自看守他。
简而言之,要么他囚禁,要么囚禁他,自己选吧。
顺便,王捕头做为个,还十分友善地信的末尾给覃逆附带了两则小故事。
一则是大慈大悲的地藏王菩萨三下地狱救母,还着重强调了那句“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另一则是释迦牟尼割肉喂鹰。
并告诉覃逆,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帮忙寄几本佛经来,对于感化罪犯非常有用。
覃逆的心情就像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庐山瀑布一样从九天一下子跌进马里亚纳海沟了。
其实覃逆不知道,王捕头也很郁闷的。
就覃逆寄信给他的当天,万梅山庄的找到他家,给了他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问了他一个问题:“家庄主想向王捕头请教一个问题,不知您家住哪里?家庄主下次来永和街时可以顺道来拜访一下。”
如果王捕头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他可以直接把银票扔到对方脸上,再吼上一句:“他妈不知道老子家哪里,是怎么站老子门口的?”,可惜,他是个打了折的。
于是,他很没骨气地收了银票(哭,这还不是给他的,得还回去!),并坚定不移地表示,永和街这屁大点的地方,怎么能劳动庄主大的贵足呢?他家就更不用说了,小破屋一个。
就这样,暗暗赌誓一定不会给西门吹雪任何来永和街和他家闲逛机会的王捕头,挥了他两百分的聪明才智,将覃逆所有的抗议统统堵了回去。
郁闷的就变成了覃逆。
三岁小儿不高兴了会嚎啕大哭,市井小民不高兴了会破口大骂,荆轲不高兴了会拿把小刀去戳秦王,秦王不高兴了会坑杀四十万降兵,那覃逆不高兴了会怎么样呢?
如果说上辈子她会掏枪,那么这辈子她就会——拔刀!
于是,她就拔刀了。
当然,她面前的,不是王捕头,而是西门吹雪。
两大战三百回合,刀光剑影,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小红小绿旁边看得双眼亮、容光焕,老管家摸着胡子笑得满脸“好事将近”的贼样,活像他自己焕了第二春。
砍完西门吹雪,覃逆就到小河边蹲着了。
这一蹲就是好几天,除了河水一概不理。就连皇帝老子千里迢迢偷偷派送来一篮大樱桃都没引她开怀,反而面无表情地盯了家“钦差大”好久,直把家盯得全身毛,留下樱桃,连句“谢恩”都没帮皇帝讨,就火烧屁股地跑回紫禁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