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从头至尾都保持微笑,仿佛被非法软禁的人不是他。
李新城回了回手,掀开棉布帘子,出了饭厅,沿着游廊来到肖长林身旁,笑道:“小周,小边,你们去吃饭吧。”
“好的,李小姐。”两名保镖没有一丝犹豫地转身走人。
“看到这幕,心里是不是很不是滋味?”曾荣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压低声音,凑近肖长林。
这动作落到缓步走来的简洛眼里,就是一欲盖弥彰的鬼祟行为。他唇角勾出嘲弄的弧度,脚下的步子加快,爽利地笑道:“阿林,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新城,可不许你帮他。”他截断肖长林的后路。
李新城的酒量很奇怪,喝酒就跟喝水似的,度数再高的白酒对她都起不了半点作用。简洛每回拖着肖长林喝酒,每回醉的不省人事的保管是他。原因,他的酒杯刚举起,李新城就笑眯眯地拎着酒壶坐到他身旁,小杯子换成了大杯子。
李新城笑了,“今天喝米酒。”
米酒?味道甜后劲足,一开始喝当饮料,喝到一半比烧酒还厉害的米酒。简洛脸都绿了,赶紧摆摆手,打消和肖长林拼酒的主意,“今晚喝白开水。”
“喝牛奶好了。”曾荣从旁揶揄,除去神态表情,不说话,光站着,还真没人能辨出俩人的区别。
“今天吃鸳鸯锅,牛奶能压住辣味。”李新城眼角的余光都不给下曾荣,笑容满面地挽住肖长林的胳膊,招呼简洛回去吃晚饭,“六哥,我让苏阿姨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活泥鳅。不过,只准你丢麻辣锅,不准丢清汤锅。我可不爱吃那玩意。”
“泥鳅炖豆腐,不是你的拿手菜。”简洛的右手搭住曾荣的肩膀,毫不费力地带着他跟上,“我可不止吃过一次。”
曾荣也不反抗,十分顺从地抬脚。他能一直在熟悉的家人朋友面前伪装成自己的双胞胎兄弟,除了他惊人的模仿能力,还有他强大的忍耐力。人身在逆境之中不要紧,重要的是,不能失去上进心。
肖长林抬手掀开棉布帘子,李新城松开挽住他胳膊的双手,迈腿进去。简洛拖着曾荣谢了声,紧随其后。肖长林放下棉布帘子,走在最后。也就一两分钟,两位阿姨一个提了两箱脱脂牛奶,一个拎着一台电磁炉从外面进来。俩人开了电磁炉,拿汤锅烧上水,等水开了,放进利乐包装的脱脂牛奶,盖上玻璃盖,关上电磁炉,和李新城说了声,俩人离开饭厅。
第一包热好的牛奶,李新城倒给坐在麻辣锅一边的曾荣,“牛奶压辣味的效果不错。”虽然资料上说,曾荣喜欢吃辣,但根据俩人相处的几次,李新城断定,曾荣厌恶所有带辣味的食物。
曾荣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很快,他面无表情地端起一盆鲜鱿鱼倒进麻辣锅,看着鱿鱼在火红的汤汁里滚了滚,伸筷子夹在自己放好蘸料的碟子内,沾了沾以辣为主的怪味料,送进口中,嚼了嚼,咽进肚子里。
见他如此不领情,李新城懒得再说,转头对肖长林说道:“俭安刚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到江南省了。”
“曾炜不会有事吧?”肖长林免不了担心冒名顶替的曾炜,怕他在公安局受到“伤害”。即便他不是警察,也了解警察内部有不少拿不到台面上来的刑讯手段。
就以前他们住的房子隔壁,那家夫妻特喜欢赌博,一到年关,平时几百的输赢就变成成千上万的来去。年底派出所最爱搞抓赌突袭,他们夫妻俩就被抓进去了。隔天缴了罚款出来,夫妻俩一脸菜色,对在派出所的遭遇噤若寒蝉,一问三不知。
郭阿姨和那家老婆私底下关系好,偷偷打听到,说是夫妻俩没受一点皮肉伤,就被警察用手铐,铐在窗户的铁栅栏上一个晚上。郭阿姨弄不懂,喜欢赌博的人到了年底,赌个一天一夜也是常事。在派出所一夜不睡,对他们夫妻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
那老婆也不说啥,拽了郭阿姨去她家,找了根绳子,一端绑住郭阿姨的手腕,一端吊到阳台上空晾衣架上,用力往下拉,直到郭阿姨踮起脚尖,嚷着说不行了,她才放开。
经她这么一演示,郭阿姨心生厌恶,这也太折磨人了。一晚上垫着脚尖,挂在窗户铁栅栏上,不累死才怪。
“过家很快就会出手的。只要一个电话,就能搞定。”李新城连带轻松,一个下马威而已。
过家这个哑巴亏,吃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忙了一下午,烧出来的菜,没动几筷子。小时候过年的那种乐趣,现在是一点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