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拉套山山脉之西北千里外是药杀水的下游。药杀水下游多草甸,有许多小部落牧居于此,名义上,他们从属于石国,但是因为距离过远,李怀唐的触手尚不及伸到此。
这里的牧民成份复杂,以杂胡居多,也有突厥胡。
清晨,两名牧民惊奇地望着数千铁骑从他们身边匆匆而过。
“好像是突骑施人!”半天之后,一牧民呐呐而言,刚刚通过的大队的骑兵在他的瞳孔里已变成天际边的小黑点。
“幸亏是,看在同是突厥人的份上,他们没有砍我们的脑袋,也没抢我们的牛羊。”等了半天,另一名牧民才回应。
铁骑溯河而上,目标显然是相对富庶的石国小麦产区。
铁骑之乃都摩支。他得到的命令是千里迂回突袭柘枝城,能克则克,不能则掠夺而返。所以,路途上的小部落他瞧也不瞧,或许,回来的路上可以考虑,如果没有追兵的话。
数天前,苏禄汗才得到消息宁远铁骑的主力已撤回宁远城,于是,都摩支被放了出来,在努拉套山方向,苏禄汗率军牵制留守的宁远铁骑——两千名汗血骑。
石国的麦子早收割完毕,但是,并不是所有都收进了城内,柘枝城外的村庄,村里有很多庄园和农户,存有不少粮食。
突骑施人来得相当突然,度奇快,如狂风飙过,卷走所有的粮食和牲畜,只留下死亡。
一夜之间,石国境内烽烟四起,尸横遍野。
柘枝城至今尚处于宵禁状态,公孙遥武谨慎有加,以致于突骑施人无机可乘。
飞鹰得报赶回援救时,突骑施人已带着战利品远走。
东方,在碎叶镇方向,莫贺达干部渡过楚河,兵围碎叶镇。安西军快骑带着求救信分别驰往拔焕城和希姆城。
抢掠的成果是惊人的,都摩支收获甚丰,加上回途的战果,所得食牛羊数不胜数。
粮食解决了肚子问题,却带来了不可调和的矛盾。突骑施人为分配问题吵得不可开交,苏禄汗认为,他运筹帷幄,居功至伟,应该多拿,都摩支也有想法,井是他挖的,当然该多占,而莫贺达干也不好糊弄,他出兵最多,损失最大,拿最少肯定不乐意。结果当然是苏禄汗一锤定音,其余两派郁闷而散。
突骑施人的侵扰如同一只苍蝇掉入一碗鲜甜的汤羮里,破坏了李怀唐快乐的心情。
被当羊的感觉异常糟糕!与美人同乐的狩猎郊游因此结束。
回城的路上,李怀唐一直在思考如何对付突骑施人,他们尚有利用价值,一棍子打死对自己不利。突骑施人造成的损失还在承受范围内,难以容忍的是这些强盗触及了他的底线。石国是整个宁远的粮仓,不容有失,如果任由突骑施人骚扰,粮食的生产将出现问题。
为了防范随时可能出现的突骑施匪贼,只有分出更多的骑兵到石国驻守或者主动出击,不过,战争打起来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北面宽广,突骑施人可以到处游走避战,而且,李怀唐原先的打算是先拿下小勃律,早日殖民印度河河谷诸国,获取大量的沙糖。苏禄汗这么一闹,战略中心恐怕得北移,即使李怀唐忍气吞声,远在拔焕城的来曜也会催促他出兵合击突骑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