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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琅似乎想把谢摇篮推开,但是看她身体还是这般虚弱,脚下不稳，这才勉强忍了下脾气,让她挨着自己站直。

他抬起手，粗鲁地把谢摇篮脸上那些自己咬出来牙印血迹擦去，“那洗髓泉里有极品灵石不成？你赖这么久不出来，可有收获？”

谢摇篮听出他话里讽刺，却不知道他怒气由何而起,也就随口应付道：“我就睡了一觉，做了个梦,挺舒服。”

谢琅还未压下去怒火又有冒头趋势，他皮笑肉不笑道：“那你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儿去，我给你找个枕头？”

“好了。”谢摇篮觉得他这次实是不讲道理，“耍起脾气跟萌萌似地胡闹撒泼，你羞不羞。”

季染偷窥良久，见两人还没意识到自己存，握拳放唇下，轻轻咳嗽了一声。

谢琅这才把喉咙话吞了下去，化作一声冷哼。他向谢摇篮介绍道：“这是季染，我朋友，仙东界道一宗宗主。”

谢摇篮抬起，面前站着一位不知修为男修，头戴逍遥巾，脸上挂着文雅笑容，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飘渺仙气，却又不失威严。

谢摇篮礼貌稽首：“见过前辈。”

“她叫谢摇篮。”谢琅介绍得极为简略，谢摇篮知道他脾气就是这臭模样，也不计较，朝季染一笑。

季染发现面前这女修虽然貌不出众，但是却给人一种沉稳安静感觉，似乎颇为温柔无害，但是想起此女洗髓泉之中待了二十八天，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轻视。

六十万年前他初入仙东界，泉水之下忍受了十二日，已然震惊整个仙东界。而外边那个四天前出来命唤宿微年轻人，是个疯子，他出洗髓泉之时，只余下一口气，却不许任何人近身搀扶，后一只绿蛟近身昂起脑袋咬着他衣服扶了他两步，他这才没有拒绝。谢琅口中傻子，就是仙西界界主，一个武痴又花痴魔修，传闻他洗髓泉之中也待了二十六日，只是仙东界拒不承认。

单单这么看这女修面容，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个普通女修竟然可以超越自己，超越仙西界界主。可是事实就摆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季染心头却升起了一阵世道必进，后胜于今惆怅。

谢琅扶着谢摇篮，凤眼微睐看向季染，沉声道：“摇篮洗髓泉之中待了十日，也累了，我带她先走了。”

季染立刻懂得他意思，亦微笑道：“可真是难熬十日，谢夫人辛苦了。”

谢摇篮露出疑惑表情，她抬头看谢琅，他一侧脸，根本不搭理她，扯了下她手臂，带她离开。

季染目送二人背影，脸上笑容慢慢消失。

泉流激荡，长风细影。

···

灵泉流淌之处，偶尔跳过三两只白兔，还有低头饮泉仙鹤，泉水旁边，耸立着一处别致院落，灵药成簇遍地栽植，别具美感。谢摇篮这才有空注意到，此界灵气比青冥界不知道浓郁了多少，想来修炼会轻松不少。

送她到门口，谢琅道：“萌萌自从上次离开你，就一直闷闷不乐，我怕此次带他来见到你这副凄惨模样，他会难受，所以将他撇家里。你既然好些了，就收拾一下，我带他来见你。”

“好。”谢摇篮心情甚好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他可还生我气？”

“反正我父子皆是小心眼人，只你一人大气，还问这作甚？”谢琅刺了她一句，也不待她回话，直接又道，“你正好考虑下今后去向，待我回来，同我商量。”

“嗯。”

谢摇篮目送他离开，转身走入那院落之中，恰逢看到慕小小出来，慕小小正捏着她颈间链子，脸上一副不耐烦模样，看到她回来，不动声色地将项链收回衣衽里，皱眉道：“谢摇篮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会来你那只贱蛟就得翻天了！”

“娇娇怎么了？”谢摇篮疑惑。

慕小小拉着她疾走，口气中一副所有忍耐都到了头模样，两人越过灵泉之上，走上一条小路，小路头赫然趴着一只肥蛟，难得地露出了本来颜色，清脆欲滴地如同雨后竹叶，白色肚皮游动时候露出一点点，竟然罕见地让人觉得有几分娇憨可爱。

“不是好好？”谢摇篮一边走一边问。

慕小小柳眉倒竖：“好你奶奶个腿，除了你师叔出洗髓泉那天，这贱蛟这边待了十多天了，过去一个人就咬住人家袖子，要人家带他去找仙姑，大多数人都不理她，觉得烦了就揍他一顿，可他就是不走，偶尔有几个善心姑娘肯带他去找，就问他仙姑是谁，他就支支吾吾连个名字都说不出来……”

谢摇篮垂下眼睛，没说话。

慕小小继续道：“昨日有人怀疑他到处找仙姑是他主人，也断定他肯定是个失了主人灵兽，就设计捉走他，后来被宿微前辈救了回来，刚刚安生不足半天，今天又死性不改地跑出来。”慕小小一副无力应付模样，“我求你了我谢姑奶奶，赶紧把这贱蛟领回去吧！”

两人说话间，还未走到地方，绿蛟就又发现了自己目标，扑上前去一嘴咬住一位鹅黄衣裙女修袖子，口齿不清道：“前辈帮个忙，带我去找仙姑好不好？”

那鹅黄衣裙女修，正是那日白玉舟上迎接青冥界众人橙月，她正带着两个徒弟前去执行任务，冷不防被扯住衣袖，心头不耐烦，扭头一看是一只绿蛟，加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