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等季秋白再次恢复意识,还没来得及对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激动一下,便被右大腿叫嚣不停疼痛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她努力睁开酸涩不已眼睛,马上被白晃晃光刺激得马上重闭上了眼睛,但下一刻,她又猛地睁开了眼睛,顾不得右大腿撕心裂肺疼痛以及被白光刺激得眼泪夺眶而出,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那刺眼白光来源,一个吊漆黑房梁上布满灰尘小灯管,正孜孜不倦不遗余力地完成自己使命。
季秋白此刻脑子里想是,她这是枪伤吧,就算命大死不了起码也是个重伤啊,这么严重伤就算不送省医院也得送市医院吧,可是她印象里,就算是小镇上诊所条件也没那么简陋啊!
“哎,你醒了啦,别乱动,好好躺着。”季秋白愣神间,吱呀一声,门被轻轻地推开,一道温和悦耳女声响了起来。
伴随着低低脚步声,对方声音渐近,又道:“怎么傻傻地盯着灯管看呢,别看了,伤眼睛。”
季秋白终于回过神来,惊讶间挣扎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却牵动了疼痛不已右腿伤口,痛得她忍不住低呼一声。
对方步走了过来,按住她,嗔道:“你这孩子,叫你好好躺着别动你非不听。”
季秋白强忍着大腿疼痛把目光投向了扶着自己女人,三十来岁左右,一张圆圆讨喜脸,齐耳短发,可问题是对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怎么就叫自己孩子了,这不是开玩笑吗?!
季秋白重躺好后女人松了口气,继续唠叨道:“你这孩子也算命大了,烧了三天三夜总算退烧了,赶明儿真得叫你妈杀鸡还神。”然后看了一眼她右腿,叹了口气:“很疼吧,伤口本来就够深了,加上被水一泡,就发炎了,要是护理不好以后就惨了,大妹,你和婶子说,这到底是怎么整?伤口是狗咬吧,谁家狗?还有……”
季秋白终于忍不住,“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询问话语马上顿住了,女人略显奇怪地看向自己扶着女孩,“莫不是吓傻了,大妹,我是你明婶子,这里是村卫生站。”
季秋白被她口中大妹二字惊到了,视线移到自己手手脚脚,短袖短裤掩盖不住无数细碎擦伤痕迹,但明显缩水了一圈胳膊腿顿时让她嘴巴惊得合拢不上,这是怎么回事?!
这压根不是自己身体啊,她活了三十年了,难道还不清楚自己身体构造?!
季秋白顾上大腿上叫嚣不停痛楚,鼓着一口气撑着底下坚硬床板想要再次坐起来。
明婶子吓了一跳,连忙按住她,气急败坏地道:“你这孩子是嫌伤得不够重么,都让你好好躺着了怎么就不听话。”
季秋白没理会对方,借着对方力量侧着身子细细打量着陌生房间,顶上是瓦片屋顶,地下是灰色但干净水泥地板,熏得略显灰黄墙壁,房间空间不大,零落地摆放着几张古老陈久木椅,房间右边靠墙壁有个矮矮木柜,一层一层地放着一些类似药物东西。
村卫生站?什么地方啊?小镇诊所自己去了无数次,条件怎么也比这好上一百倍啊!
身体不是她,地方也简陋陌生很,难道她借尸还魂了?
这个念头才浮现脑海季秋白就吓了一跳,她从来都是坚定唯物主义论者,可是仔细一想,除了这个,她真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解释她目前境况。
女孩呆愣愣样子让明婶子心中浮起疑惑,难道脑子真吓出毛病来了,这可怎么是好?季家现可是只这么一个劳动力了。她尝试性地喊了两下:“大妹,大妹。”
季秋白马上回过神来,对上对方奇怪又带着担忧视线,勉强抑制住略显慌乱心情,支支吾吾地道:“明婶子,我……头昏得很。”是叫明婶子吧,她没记错话。
听到那句明婶子,明婶子算是放心了,道:“来,赶紧躺好,能不昏么,烧了三天三夜没把你脑袋烧坏就要偷笑了,”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重躺下,语气带上了一丝严厉,“你这腿伤得可不轻,要是不想以后当瘸子这几天都乖乖躺着吧,好好养着才是正事,还有,你老实和婶子说,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无缘无故地就昏倒自家果园边水潭边上了,还有你腿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么,那一地血都把你妈被吓死了。”
虽然只是简单几句话,但这话里信息量蛮多,季秋白此刻还没把事情理顺,加上身体一抽一抽地痛着,连带着脑袋也乱哄哄地,只好胡乱地摇头喊头晕。
明婶子见状,只好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你这两天还不能下地,等好了再回家,你妈刚走,她本来想留下陪你,我让她走了,她身体可熬不起夜。”
季秋白犹豫了下,轻声问:“明婶子,帮我拿个镜子,好么?”
明婶子笑了,“怎么,怕伤到脸了,放心,脸蛋还是漂漂亮亮,不过你要是不好好休息,到时候可就不好了。”后一句话带上了玩笑般吓唬。
季秋白汗了一下,不过这么让人拿镜子来倒也显得奇怪,还是算了吧,于是她乖顺地点头,然后闭上了双眼。不是她不想马上弄清楚自己目前境况,实现时机不对,加上脑仁身体都痛到她无法集中精神去想事情了,有什么事等身体不痛了再说吧,反正坏也比不上死亡。
明婶子轻轻掖了一下被角,女孩苍白脆弱脸色看得她心中一片怜惜,联想到季家目前状况,心中是多了一丝心酸,季家当家才去了不到半年,母亲身体又是不中用,家里其他孩子都还小,那些糟心亲戚也指望不上,整副担子就落到了大姑娘身上,可怜孩子今年也才十七岁啊,就得担起一头家了,唉,自己能帮衬就帮衬一下吧。</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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