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不来?”田兰声音冷了几分。
“嫂子,你要挺住啊。”廖长安万分不愿给田兰打这个电话“就你您发第一封电报前两天,连长任务中受了重伤,至今还躺医院里,所以没能及时回家送伯母后一程。”
“你说什么,他受伤了,伤哪了?怎么样?现还医院里,是不是特别严重?”田兰听说张家栋受伤了,眼前有一瞬黑暗,恢复过来后,赶着急问道。
“嫂子,你先别着急,我给您打这个电话呢,就是想说,伯母丧事办完了,您能不能来趟这里,到医院照顾照顾连长。”终于把要紧话说了出来,廖长安长出一口气。
不提张家栋情况,只说让她去医院照顾他,田兰有一种不详预感。
一直她身旁许向前看田兰煞白着脸不说话,拿过她手里话筒,和对面人交谈起来,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嫂子,咱们走吧,先回家大伙商量商量。”许向前扶着田兰出了邮局。
到了张有堂家,召集好众人,许向前把他从电话里听来情况向大家一一叙述,还没听完,姐姐就趴姐夫肩上小声抽涕开来,润叶娘也不住叹息。
听许向前介绍完情况,姐夫首先发声:“这还有什么可商量,我陪着田兰去趟部队。”
“还是我陪嫂子去吧,我那待了那么多年,地方、人员我都熟。”许向前紧接着说。
“你们大男人家怎么会伺候人,我是柱子他姐姐,娘没了,我就剩这么个弟弟,我跟兰子去。”姐姐抹抹眼泪说。
田兰要去部队是板上钉钉,其他人都争着陪她去。有这样亲朋好友,田兰感到很欣慰,她想了一下,说;“我知道大家都关心柱子哥,不过我想了想,还是我一个人去比较好,毕竟是医院,去人多了也没地方住。”
田兰说是实情,婆婆住院时候,她和姐姐两个人省人民医院伺候,住宿就很成问题。
“你一个女人家,没出过远门,一个人怎么行。”姐夫不同意。
“姐夫这一走也不知道要多久,你是顶梁柱,你走了砖厂怎么办,你那些生意怎么办。现正是好时候,不能因为我们事耽误了你,柱子哥知道了也会不高兴。”上辈子田兰绕着地球飞过好几圈,如今这点路算什么。
“向前,你心意我也领了,但是你一定得留家里。你要帮我照顾好醋厂,听电话里廖指导员口气,柱子哥命是保住了,可是以后怎么样说不清楚,万一他要是不能部队待了,醋厂就是我们一家安身立命根本,你千万帮我们守好了。”田兰郑重对许向前说。
许向前自己就是因伤退伍,这些事情他很明白,他承诺:“嫂子放心,我一定好好守着厂子,有什么事我给你发电报。回头我和部队里战友们联系联系,你到了那也好有个照应。”
廖长安是许向前退伍后调来,他并不认识,但毕竟部队待了那么多年,人脉关系还,他请老战友们帮帮忙,比田兰一个人瞎转悠强多了。
“那你赶联系,多联系几个人。”润叶关照向前。
“兰子,既然能有熟人,姐还是跟你去好。”姐姐不放弃说。
“家里有猫蛋狗蛋,我这一走,小海也是要放这,三个孩子,婶子怎么忙得过来,姐你就别争了,你留家里照顾孩子重要。”田兰去部队,小海不能带着,肯定是要放姐姐家。
姐姐依旧想跟田兰去,还是张有堂敲敲烟锅,一锤定音:“这是就这么定了,田兰一个人去,其他人都家里等消息。向前,你先去联系联系你老战友,把事情安排一下。兰子回去收拾收拾,向前这一有消息,你就动身。不过千万要记住,到了那赶给家里来信儿,有情况我们马上去。”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张有堂就是家里定海神针,把大家都安排好了。
很田兰就准备动身了,小海见田兰要走,以为她也要抛弃自己,拽着田兰裤腿哭得昏天黑地。
小海睡觉时候都喜欢抱着田兰胳膊,她知道这是缺乏安全感表现,拿了个枕头给小海,“小海乖,妈妈去找爸爸,妈妈不家时候,你就抱着这个枕头睡,每睡一天你就枕头上用笔画个杠杠,迟画满一百个杠杠,妈妈就会带爸爸回来看小海。”
田兰走了,从此小海就开始抱着枕头睡觉,睡前把今天那条杠画上,然后数一数一共有几条,才能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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