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辉想，原来痛到极致是想笑，可他勾着嘴角，怎么也笑不出来，他想，此刻去照镜子，镜子里必定能看到一张哭笑不得神情哀痛脸。

他心脏不断扭绞，眼前有片刻模糊，脑袋里有个声音说：放她离开吧，放她离开吧。

可他心随即又无比疼痛，仿似跟他说：不可以，不可以，她是他人，她是他妻，是妻了，就得一辈子一起。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早已扎根他心田。他是一直知道，她很执着，执着地让你不得不看见她付出，她爱，没有这份执着，一切都是枉然。

同时，她身上又有一股韧性，那种韧性，似藤，扎进心里，还会攀爬，直至后，紧紧地束住你心，紧紧地将你包裹。

她把他缠住了，却又倒戈相向，与另一个男人并肩而立，眉目间，依旧执着、坚韧，却不再是为了爱他。

林启辉寂静了好久，双眼直直逼视着手牵手欲一起离开方倾墨和陶麦，后，他冷笑着扬唇，“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说着，步伐沉稳有力地走向他们，双拳垂身侧，握紧，仿佛下一秒就要挥到方倾墨脸上，而他靠近那一刹那，左手扯过陶麦，右手当真挥了出去。这一下，很重很重。

陶麦看着伏地上方倾墨，眼泪啪嗒啪嗒掉地板上，她想去扶他，可林启辉拽着不让她动，方倾墨反应过来，回头冲着陶麦笑，依旧是温润如玉，带着一股春风拂面感，可他俊美脸简直一塌糊涂，连原本面貌都看不清，可他还咧着带血嘴角对着她笑，笑这么真切，手腕间是林启辉一阵紧过一阵禁锢，忽然之间，陶麦觉得心灰意冷，她猛地回头狠狠地盯着林启辉，声音从未有过寒冽，“好，我明天就去堕胎，这下，你高兴了吧。”林启辉身形微震，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可他手，却松了。

陶麦获得自由，忙上前蹲方倾墨身边，方倾墨摇着头自嘲，“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根本保护不了你。”

陶麦善意笑着，大大摇头，“不是，不是，是林启辉太坏，他是恶魔，他欺负好人。”

方倾墨缓了缓，站了起来，一把握住陶麦手，“跟我走。”

陶麦却摇着头，依旧笑着，“不了，你先回去吧，对了，你还能不能开车？要不……”陶麦顿了一下，看了眼外面沉沉黑夜，“要不我去给你找一辆出租车。”

她说着，方倾墨只恍若未闻，紧紧抓着她手，不可思议问：“你不跟我走？”他以为，陶麦刚刚说明天要去堕胎，是缓兵之计，是想骗骗林启辉而已。

陶麦忍着眼里泪水，摇头，“你走吧。”她推了他一下，然后背过身去。

方倾墨呆站着，怎么也想不到陶麦会做出这样决定，还想再劝，可林启辉已经不允许了。林启辉请他出去，方倾墨看着陶麦背影，几次欲言又止，后也只是空空一叹，转身离去。

方倾墨走了，大厅里只剩他们两人，很静，很静。

直到那略显轻浮脚步声消失不见，陶麦才转过身向外看去，路灯清浅光线下，她看见方倾墨上了车，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车里，摇下车窗，遥遥看着这边。

林启辉发怒，上前砰一声关上厚重大门，相望视线被隔绝。

陶麦盯着门板，她真是欠方倾墨太多了，欠他，人情，金钱，她原本一条一条地记着，并打算逐条逐条地偿还，可现，她觉得自己欠他人情太多，有点偿还不了感觉。

客厅由于刚刚两个人不要命缠斗，有些狼藉，林启辉看陶麦呆站着，视线却仍望着方倾墨方向，心里一片冰冷，犹豫了一下，他上前，一把把她打横抱起，垂眸盯着她雪白脸，“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去医院。”

被他抱怀里娇小身子，明显一颤。陶麦闭了闭眼，再睁开，回答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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