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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也是知道的,这还能有哪个哥哥呢?其它四位哥哥的声音她都熟的不行,能让她认不出声音来的,也只有一去多年的小五哥了。
田少泽一心以为他好心的四哥田季泱已经帮他劝了多时,自己的情况也都向小妹说清楚了,因此田宝这么一问,他只当她是还在赌气,便仍好言安慰道“乖宝儿,别气了,五哥给你道歉好不······”
真是小五哥哥!田宝脑子里一片狂喜炸开来,也不听他接下来说什么,顺着他的胳膊往前就是一扑,马车里黑漆漆的,能看见个大致轮廓就不错了,哪里能看清楚人身上哪儿是哪儿啊。
小宝这么一扑,胸腹却正撞到田少泽的肩头,人的这个部位都是硬骨头,更何况田少泽战场历练数年,那肩头更是硬邦邦的连一点儿铺垫的肥肉都没有,青春期的少女的胸.乳却哪里经得住这般重击,那无法与人言说的痛楚立马盈满胸房,小宝呀地一声,捂住痛处弯下了腰。
田少泽却是只觉肩头一片软绵绵的触感,然后就听小丫头“呀”地一声,窝在那儿不说话了。他忙把人捞起来,像小时候一样小心地搁在怀里抱着,抬腿跳下来马车,一面往不远处灯火辉煌的厅堂走一面急道,“疼的厉害不厉害?撞到哪儿了?”又高声叫厅前候着的仆人,“去把府里的大夫叫来!”
“站住!站住!”眼看他就抱着自己走到堂前了,前头还站着不少下人呢,小宝急的直扭身子,“你先放我下来呀倒是!”
田宝那点儿劲儿当然是奈何不了她五哥的,不过田少泽怕控制不好力道伤了她,便顺着她的意将怀里的人儿放了下来。又微俯□子问,“到底伤到哪儿了?”
问问问,问什么问哪!?能说的话我会不说吗?田宝一手捂着胸抬头羞恼地瞪了田少泽一眼,道,“要你管!”也不理他,扭身往前面厅里去了。
田少泽被她含羞带涩地瞪了一眼,又见她手捂着的部位,顿时明了,大窘,久违的脸红似乎有重出江湖的迹象。
院落里灯火昏昏,前面的女孩子背影纤纤,行走间姿态款款,唔,小丫头长大了呢,记忆中的鼓着双颊叫小五锅锅的小姑娘如今已长成个窈窕少女了。
······
小宝其实真是有些生气的--是的,想起四哥说的那个“这都是那个定国公的主意!”她心里就难受,就委屈的很。
哦,如今你是定国公了,就可以随便捉弄人了啊!?走了那么久不写一封信就算了,而今好容易回来了,连回去看看也不愿意么?还要弄这么个主意把她接到这个什么“定国公府”里来。
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说抱就抱的,一点儿也不尊重。
好吧,女人生气的时候都是不大讲理的。田小宝这丫头这会儿已经忘了是她主动去扑人家,田少泽才把她抱起来的。
反正是就是委屈。或许也有些物是人非的恐慌。厅里一大桌子菜摆着,她也不看,坐那儿就开始掉眼泪。
这可把她小五哥哥心疼坏了,又担心又自责的,在旁边道歉安慰的话说了一箩筐,就差给跪下了。
不过田宝这委屈来得快去的也快,她也不会真叫她哥哥下跪呀,没一会儿也就破涕为笑了。
这一番闹腾过去,兄妹两个之间的确少了不少生疏。田少泽嫌桌子上的菜冷了,便叫下人撤下去,又叫厨房另做了几样菜品汤水。
趁着菜没上桌的时候,田少泽与田宝两个说了一会儿闲话,内容无非是离别之后田家如何如何之类的。
田少泽是真心想听听田宝这些年的生活经历来着,不过田宝却有些心不在焉--
若她记得不错,大庆朝婚律上有定律,公卿可独拥一妻一妾。五哥如今已是定国公,位高权重,没有理由委屈他非要履行当初田家那个婚约了。
其实这样挺好的,本来她是一心计划着一夫一妻的,五个丈夫也实在是太多了,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呗。可是不知为什么,一想起将来五哥会娶个五嫂,她这心里就有些不大舒服。
本来父母之约媒妁之言,照着这个时代的行为准则,她作为一个未出阁的闺门女,实在不该管自己的姻缘事,甚至提都不能主动提起。不过,既是想到这儿了,不问出来心里总是难受。
“五哥,你打算什么时候······”田宝微微低下头,轻声道,“成亲?”她觉得这样问很好,若是五哥有了意中人,可以顺着话题提出来嘛,也不会让场面难看。
头顶传来几声十分愉悦地笑声,田宝只听她五哥轻声道,“我还怕你小,到时候害怕呢。”
“嗯?”田宝疑惑抬头,却被兴奋的田少泽捧着脸颊无比迅速地在额头上盖了个戳儿。田宝抬手捂上额头,脸颊火烫,那个啥,不是她脸皮薄,这还是自她会走路以来第一次被个男人亲,有些不好意思嘿嘿。
“想不到小妹你比哥哥们都要心急,”田少泽笑的一脸甜蜜,“我都跟几个哥哥商量好了,都正准备着聘礼呢。放心,再过几天,我就上门去求亲。”
“可是,五哥你不觉得委屈吗?婚律上说公卿是可以独娶一妻纳一妾的。”
“委屈?哈哈,傻丫头,我离开之前的全部愿望就是能回来跟哥哥们一块儿娶你为妻,如今大愿即将得成,高兴还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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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家里娶妻嫁女都准备一份儿就行了,可田家不一样,田家是既娶妻又嫁女,于是,聘礼一份儿,嫁妆又一份儿,一加一等于二。
其实照着李秀妮的想法,本就是一家人,聘礼什么的,意思意思就算了。
可是田伯渊五兄弟不愿意讲究,愣是一人拿了备了两份儿出来,一份儿是作为哥哥给妹妹的添妆,一份儿是作为丈夫给未来妻家的聘礼。
这么着郑重是郑重了,就是忒麻烦,五份儿添妆外家五份儿聘礼,二百来只大箱子,一块儿抬进门的那天愣是找不到足够的地方放,只好先搁在院子里。
后来,田家一家子挑了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搬进后面那个大的空宅院里去了,前面的老院子空下来,刚好放血杂物粮食,那些聘礼箱子嫁妆箱子才算是安置下来。
田家长辈们将聘礼归置了一下,一同添入嫁妆里,好家伙,二百多抬,这可真是十里红妆了。
田宝觉得这样子太招摇了,坚决要把嫁妆砍掉一半留在家里,然而她一个人的小胳膊拗不过众长辈的粗大腿,最后的最后也只好妥协了。
这里面还有两件事。
其一是,田伯渊五兄弟都在北林城里,而今田宝既然要同他们成亲,婚后自然也是要往北林城住的。
不过么,五个人在北林州各有住处:伯渊在州衙,仲涯在都尉府,叔沛季泱各有府邸,少泽又在国公府。
要是按兄弟序齿呢,那小宝得住在州衙里;要是按官职高低呢,那就得住在国公府里。
长辈们犹豫不决,便叫来当事人商量。
然后很快就定在了国公府,理由是:面积大,质量高,小宝住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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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趁着今儿个伯渊在,去跟他好好说说,”李秀妮一面推搡着丈夫田旺一面道。
“怎么是我?”田旺拍拍身下的榻面,道,“合该是金廷才对呀,我记得当初我们成亲那时候就是我爹跟我说的。”
“叫你去你就去!费什么话!”李秀妮道,复又解释,“金廷可不光是伯渊的养父,他在这事儿上更是他的岳父哇。你也不看看,金廷最近那脸拉得老长,见了伯渊他们眼里直蹿火儿。我敢叫他去说这个事儿?这不火上浇油嘛,不打起来才怪!”又推他,“赶紧赶紧,去吧!”
田旺没有法子,值得遵从妻命去“嘱咐”准新郎官去了。
······
“伯渊呐,按理说这话该是做父亲来嘱咐儿子才对,只是咱家情况特殊,我就跟你说一说。”
田伯渊肃立一旁,一副洗耳恭听的恭谨摸样。
田旺不自在地摸了摸袖子,道,“那个洞房的时候啊,你也知道,女人身子都普遍比男人弱些,这新娘子跟新郎官更是这样。”
田伯渊那副恭谨严肃的摸样终于有些端不起来了,他道,“老太爷,您放心,我都知道,我一定会体恤小妹的。”
“不是那个意思,”看田伯渊没能理解里头的关窍,田旺只得把话说得更直白了,“这也是古时候传下来的的规矩,兄弟同娶一个新娘子的时候,洞房啊,就是都进去沾一沾就行了,不能做完,懂不懂?嗨,就是那个啥,点到即止!是那个意思就行了。”
田伯渊这下算是听懂了,瞬间脸色爆红,恭谨的面皮终于破裂了。
或许人的好意思正是建立在别人的不好意思上的。田旺本来跟孙辈说起这个话题很是有些尴尬,可如今一看养孙那脸红的样儿,他老爷子反而原地满血复活了!“这都是老规矩,也是怕新媳妇儿伤了身子不利儿孙。”话头子一开就阖不上了,“这世上男人苦哇。都说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就想着,洞房那可不是啥好时候,且熬且受罪着呐。”又咂咂嘴,“不过也就一夜,以后就好了。”
一番话说完,看着养孙那几乎要冒烟的大红脸,田旺很是有些意犹未尽地摸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往书桌上一搁,“这里头有教,你翻翻看,可得记得跟仲涯他们都说说,这是大事儿!”
说完老爷子就慢慢往外踱步,临出门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这回的新娘子可是他老汉的宝贝孙女儿啊,于是急急转回来,再叮嘱一句,“这册子上的可得照做!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那册子上说的啥呢?